小时候的谢韫年不是这样的,自从他妈妈离世,他就变成这样了,像只急于守护自己领地的野兽。
现在,他居然说要弥补别人?
丁柏半是稀奇半是嘲笑:“拿钱砸死他。”
让他震惊的是,谢韫年居然没反驳他。
谢韫年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丁柏,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刚到怪物管理局的时候,被人针对的事吗?”
丁柏想到好友一到新单位就收获一大批儿子,差点笑了:“记得。”
“当时你说,怂恿别人叫我爸爸的家伙肯定是个嘴很碎,对我有某种抵触情绪,工作方面也是个不思进取,急功近利的人,他是在嫉妒我。”
丁柏点点头:“对。”
谢韫年惆怅地说:“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而且,他就在南洞。”
看到丁柏微张的嘴巴,他接着说:“我一直认为,他这样的人不配在怪物管理局这种对个人素质有着很高要求的部门工作,我回南洞市,一是爷爷奶奶老念叨,二是想顺便把这个人从管理局清出去。”
丁柏:“……”
谢韫年:“巧的是,到南洞当天,我陪爷爷奶奶到锦宁池闲逛,正好遇到他们出任务,我见到那个人了,并且发现他是个omega,而管理局明文规定不许omega出外勤……”
谢韫年把遇到邱楠的经过和之后的事详详细细对好友说了一遍,听着他的叙述,丁柏不知不觉坐直身体,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等谢韫年说完,杯里的茶都凉透了,丁柏愣在当场,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谢韫年问。
丁柏无奈地说:“不是我说你,阿年,你可真够渣的。”
谢韫年:“?”
“终身标记是想做就做的吗?你怎么想的?你说你这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能冲动干这种事?”
谢韫年:“???”
他对丁柏怒目相向。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丁柏坐直身体。
“你把自己摘得挺干净啊!”谢韫年想起当年他煽风点火的语气,“不是你说这样的人就活该欠收拾?”
“我那不是在安慰你吗?你就那么当真?谢韫年,你的情商呢?”丁柏有点头疼,“再说,你哪怕揍他一顿,直接开除他,也不能动人家腺体啊?太没分寸了吧?”
谢韫年想了想,觉得丁柏说的有点道理,如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邱楠不是拉着他要求他标记,他大概率是把人直接开除,那次的终身标记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外加想看看他的丑态罢了。
他的心里有种做了坏事的心虚,可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之前那些omega都求着我标记,标记一下有什么关系?”
“是,你谢大少爷想给谁终身标记,那肯定是抬举谁,可你也得看人愿不愿意啊?”丁柏都笑了,“一个正常omega跟那些惦记你的小妖精能一样?就算人家过后洗掉标记,名誉呢?心灵创伤呢?反正,你就觉得得罪过你的人,没直接弄死都是你仁慈了是吧?你是不是觉得他活该?”
谢韫年抿起嘴唇,低头沉默片刻:“没有,他不活该,是我不对,你说,我怎么弥补?”
丁柏从谢韫年脸上看到一丝落寞。
好友这个样子让他心里不好受,他安静地听好友叙述最近发生的事。
就好像,他是教堂里的牧师,而谢韫年是个虔诚的信徒,正在黑暗无光的告解室里对他忏悔。
那天把邱楠送到医院,冷静下来后,谢韫年觉得对方冒充alpha的行为很奇怪,就先不动声色跟蓝明亮聊了聊这个人的工作情况,又通过他醒来后的表现发现,自己之前对邱楠的判断完全错误。
性格正直带点小倔,平时吊儿郎当没正形,但工作绝不含糊——这是蓝明亮给他的评价。
他谢韫年戴着有色眼镜,对一个陌生人作出了错误判断,就因为对方有可能伤了他谢大公子的自尊。
现在让他把这一切对好友说出来,就好像把自己刚刚结痂的伤疤一点点揭开,很疼,但有点爽。
都不用丁柏开口,经过这一番陈述,他似乎终于从一团乱糟糟的线团里找到线头,心情明朗了不少。
听他说完,丁柏沉默半天,试探:“你为什么千方百计阻止他洗去标记?”
谢韫年苦恼:“老实说,我不知道,第一次听说他要洗标记,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谢韫年做的标记,想洗就洗?”
丁柏拍着大腿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谢总,我们商界这几年都不兴霸总文学了!”他止住笑,对谢韫年发出灵魂拷问,“你是谁啊?你在人家那充其量就是一位同事,一位顶头上司,人家又不喜欢你,你标记他也不过是意气用事,凭什么留你的标记在身上?为了时时刻刻当你的备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