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自己气质哪里特殊,堵着一口气没说话。
“走吧!”喻白朝她勾勾手指,“车开不进巷子,我们走路过去。”
周徽跟着喻白在巷子里七弯八拐,绕了七八分钟后终于停在一家足浴店门口。
黄白两色的灯泡围着几个红灯写的大字,灯泡坏了三分之一,没修,周徽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元荣足浴中心”几个字。
掀开油腻腻的塑料门帘,里面暗的简直看不清东西,只有破旧的喷水池上供着的武财神发出幽微的红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店里没什么生意,一个黄毛正百无聊赖的瘫在前台后面低头刷手机,听见声音一抬头,下一秒就笑脸迎了上来:“喻姐?哎哟,稀客稀客,您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这什么都没准备。欸?您这么客气做什么?还带礼物来?”说着,接过周徽手上的玉蟾,朝身后吆喝了一声:“来,几个过来谢谢喻姐。”
一群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红黄蓝绿毛围过来,眼花缭乱的齐声笑着说:“谢谢喻姐——”
黄毛拉过一个绿毛:“快!去买点啤酒,西瓜,瓜子……你快点!”
“不用……”
那绿毛已经一溜烟跑了。
喻白笑笑,没再说什么,话锋一转问:“三哥在吗?”
黄毛一耸肩,朝里努努嘴说:“这您来的不巧了,三哥前天刚飞清莱,说是要去那个什么……什么庙给他儿子求姻缘,搞不清楚。”
紫毛接过话头,哈哈大笑的说:“回头再求个人妖回来?!”
接着怪笑着学了几句“萨瓦迪卡”,周围几个红黄蓝绿毛瞬间夸张的哄笑起来。
“别是三哥自己喜欢人妖,这次特意躲着我们一个人跑清莱快活去了……”
“哈哈哈!”
“你们几个这张嘴噢!回头我去三哥那告你们一状。”黄毛笑着假装警告他们,又回头对喻白说:“喻姐,别理他们,您今天来什么事?又带这个警察姐姐来玩?”
周徽这才想起来,这个黄毛之前在米勒酒吧见到过,不让她给喻白挡酒的就是这个人。
喻白:“我找九叔,跟他打听点事儿。”
“九叔在后面。”黄毛朝后面更昏暗的黑门洞努努嘴,转过头意味深长的打量周徽几眼,笑着对喻白说:“九叔最恨和警察打交道,一会让这个警察姐姐藏藏身份。”
喻白礼貌的笑笑:“知道了,谢谢。”
周徽跟着喻白穿过脏乱的大厅,随口问道:“这个九叔什么路子?”
喻白闻言停下步子,脚边横七竖八堆着几条按摩椅,椅背上胡乱挂了几条毛巾,身后早已饱经风霜的灰白墙壁正“簌簌”的脱落。
她没什么情绪的说:“十五年前,他儿子被关大牢,没关两年又在监狱里故意犯罪,让警察给枪毙了……所以,你一会进去小心点。”
周徽明显感觉到她最后停顿了一下,尾音多了三分柔软。
她一怔,随即说:“我不暴露身份不就行了?”
喻白上下打量她一眼,只是简单的黑T恤、黑裤子,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依然挡不住那股呼之欲出的挺拔和一身正气,摇摇头说:“未必蒙混的过去。”
他们这些人在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靠的就是看人识人的本事吃饭。
喻白的推测没错。
推开大厅尽头刷着黄漆的推拉护栏门,一个上了年纪左脸上一道长疤的男人从堆满鬼画桃符的桌面上抬起头,只看了周徽一眼,就阴沉沉的说:“警察吧!”
喻白:“九叔……”
九叔低头吹了吹还没干透的桃符,慢条斯理的补充:“条子的生意我可不做。”
喻白扫了一眼角落里掉漆的皮沙发,拉着周徽毫不客气的坐下,好像刚才人家那道逐客令不是对她们下的。
“九叔,卖我个面子,我和三哥合作这么久了,生意做到现在不容易。你帮我这一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要求?是不是什么要求都能提啊?我儿子能给我养老送终,这臭警察能吗?老子什么生意都做,就是条子生意不做,我儿子在那边每天都来跟我喊冤,他走的不安心呐!”九叔把桌子拍得咣咣作响,拿眼睛盯住周徽吼道:“死条子想跟老子谈生意,那不如去死吧!”
“九叔,你儿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不过我喻白也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指条活路你不走,偏要去过独木桥,没问题。”喻白轻轻挑眉,眼底警告的意味不言自明:“最近生意不好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