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雯的声音很快湮没在其中听不见了。
韩尉跑上来一句完整的话没听完,先看了一场闹剧:“这一家子什么情况?”他胳膊支在楼梯扶手上,转过头问周徽:“不是说吕严就吕雯一个独生女,哪突然冒出来这一大堆亲戚?”
周徽皱着眉头朝嘈杂的人群望了一眼,沉下一口气有点无奈:“说是从老家来的,赶来奔丧。”
“奔丧?!”韩尉一惊,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你师父他老人家不还没……用不用这么着急啊。”
周徽叹口气,说:“有些地方是有这么个习俗,老人临走前儿女伴膝前,人走的时候也走的热闹些。我师父就一个女儿,按他们老家习俗,病床前是冷清了些。估计老家人知道了他的病情,都坐火车赶过来了。”
韩尉大概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很是震惊了一番,调整好心态,看着急救室门口的杂乱,对周徽说:“那这么说吕严的病严重了。”
脑溢血可大可小,但是到了吕严这个年纪,一周前已经昏迷不醒进医院,醒了没两天,病情再次恶化,到了要做开颅手术的地步,恐怕情况不是十分乐观。
周徽点点头,心情有点糟:“刚才医生说,以吕严目前的状况,开颅手术很有可能造成昏迷或者重度昏迷,甚至是植物人。”
“植物人?”韩尉眉头一皱,瞬间站直了,“周队,咱们这运气会不会太背了,早一个小时,吕严也许都还清醒……诶?刚才吕雯和你说什么?”
周徽摇摇头,“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压根不认识李兰。吕严来医院一周,前天才清醒,今天晚饭前夕,吕严突然对她说给楼下216病房的病人李兰送一万块钱。晚饭过后没多久,吕严就病情恶化进了重症急救室。”
韩尉:“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我们查过李兰的社会关系,也没发现吕雯和她有交集。”周徽边给韩尉说,边抬头关注急救室门口,终于人群散开一点,门顶的红灯又一次亮起来。
吕雯签字了。
两小时后,吕严从急救室推出来的时候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依旧陷入昏迷状态,醒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
好不容易劝走一大帮亲友,安顿在附近酒店。
病房内,吕雯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吕严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态。
周徽和韩尉坐在病床边上的沙发里,医疗器械的“滴滴”声灌入耳中,房间内说不出的沉闷。
周徽率先打破沉默:“这个时候打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但是你父亲现在关乎我们一宗重要案件,我需要向你了解点情况。”
吕雯做了个深呼吸,转过头说:“周警官,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们。”
“谢谢配合。”周徽点点头,打开笔录:“你真不认识李兰?”
吕雯两手交叠垂在大腿上,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你爸今晚让你给送钱的时候你就没有疑惑?”
“周警官,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牛皮纸袋里装的东西是什么?”吕雯叹了口气解释:“我爸有退休工资,他自己的钱怎么花,怎么支配,我从来不过问。”
周徽接着问:“以前他有没有让你做过同样的事?”
“没有。其实刚才我爸让我给216病房的病人送花送钱的时候我好奇问了两句,但我爸什么都没说,只嘱咐我让我避开点人。”吕雯摇摇头,垂下头想了想,突然后知后觉察觉出点什么,对周徽说:“周警官,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我爸入院前一天,有点下午我回家,看到有个女人来找我爸,两个人似乎发生过争吵,见我回来那个女人一句话都说就走了。”
周徽神色一怔,问到:“什么样的女人?”
吕雯皱着眉头,试图回忆:“三十来岁吧,长得挺漂亮,左手缠着绷带……诶?我就要给你说这件事呢!我去李兰病房里送花之前,因为病房里有人就没进去,隔着门上玻璃看了一眼,李兰病房里照顾她的那个女人,就是那天去我家里的那个人。”
“喻白?!”
周徽韩尉同时一惊。
周徽再次确认:“你确定没有看错?”
“没有,绝对没看错。”
从病房出来,韩尉翻着笔录对周徽说:“周队,这不对啊,你看,吕严进医院是一周前,那个时候我们市局内部都没有接到重启十年前9.12案的通知,付易东书房里的信件也还没被搜证,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任何一条线索指向吕严和现在的案子有任何牵扯,喻白为什么会去找他?而且据吕雯的表述,喻白应该还和吕严发生过争执,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