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宛冰的角度依稀能瞥见到摆放在阳台的玫瑰花瓣的一角。
网上有人说,黑巴克玫瑰在寒冷的环境里或者酸性的土壤里,花瓣几乎是黑的。
“起码得知道喜好颜色、穿的型号,不然也太不称职了。”傅珺雪已经回过了神。
温宛冰摩挲着杯壁:“需要这么称职,这么了解么?”
“理论上是需要的。”傅珺雪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唇边绽开明艳的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什么?”温宛冰问。
傅珺雪答:“酸味。”
温宛冰拎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一本正经:“柠檬水今天泡得很淡,味道应该传不到那么远,你是狗鼻子?”
狐狸,犬科动物。
“有你在旁边,这个夏天都不热了呢。”傅珺雪又无语又好笑地戏谑,随后切回到之前的话题问道,“如果你的对象不是我,也会那么认真地记备忘录么?”
温宛冰沉默了。
一是因为这个问题她从未设想过。二是,她突然察觉到她和傅珺雪的相处似乎进入到了另一个模式。
就像是电视剧里、小说里总会出现的真心话大冒险剧情,桌子上的酒瓶转到谁,谁回答问题,暧昧拉扯的两人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将问题甩回给对方。
“会么?”傅珺雪追问道。
温宛冰放下杯子,陶瓷杯在玻璃桌面上碰撞出不大但清脆的声响:“不会。”
如果对象不是傅珺雪,她可能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从遇见傅珺雪,就是她出格的开始。
夕阳的余光就落在手边,傅珺雪垂眸看着掌心里的橙黄色调,仿佛感受到那一撮温热从掌心蔓延到了胸腔。
“恋情中的称职是需要相互的,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为我记过备忘录。”傅珺雪将手里的袋子扯开得更大,视线往里探了探,巧妙地结束了话题,“唔?”
她歪头打量,一副怀疑的模样:“啧,完全看不出来啊。”
太瘦了,衣服又宽松,藏的真深。
看不起谁呢?温宛冰咬牙:“别看了,没你看得出来。”
几步上前,把袋子拉链拉上按回到行李里。
傅珺雪一手勾过耳边的头发,抱着膝盖,踮着脚前后晃,黑色的瞳孔里流光婉转。
晃近温宛冰时,她脚跟翘起,定格住。
柔声细语,如同这盛夏傍晚的风,揉碎了还没散去的热意,飘过温宛冰耳畔。
“你怎么知道啊?你偷看?”
温宛冰长睫颤了颤,压着越来越快的心跳、腾升的体温,移开眼,摆出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没有,是个人,有双眼睛,都能看出来。”
“这是在夸我身材好么?”
温宛冰不看她,脑海里却怎么都抹不掉,晚霞染红天的背景下,她如玫瑰摇曳的妍丽残影。
-
临近七点。
露营群里的人陆陆续续发了“已出发”的消息。傅珺雪牵着温星,温宛冰提着行李箱,三人一起出了门。
已经坐过一次傅珺雪的车,温星情绪状态在整个路程中都很稳定。
一直到抵达离小海岛最近的海边村落与众人集合的时候,因为人数突然增多加上环境陌生,温星开始表现出不安。
下车后她就将脸埋在温宛冰怀里,耳朵上的耳机硌在温宛冰的锁骨上,手掐在了她的肩颈上,随着温宛冰每一步,掐得越来越深。
很疼。
温宛冰脚步一顿,停下了。
“怎么了?”傅珺雪侧目看过去,才发现温宛冰后颈那一片几乎都是温星留下的小指甲印和抓痕。
新的,旧的,都快没一块好的了。
小丫头指甲明明已经很秃了,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
而前一天,温宛冰披着头发,又穿着翻领的睡衣,傅珺雪根本没注意到。
不远处零零散散站了些人,都是傅珺雪的朋友。
温宛冰抚摸着温星的后脑勺,安抚得有点心不在焉,她很怕下一秒,温星会发出尖叫,将所有人的心情破坏。
她开始怀疑,来这里到底对不对。
“温星她……不太好。”温宛冰在压抑中缓了口气。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傅珺雪说完先一步走向大部队。
温宛冰揉了揉温星的后脑勺,开始向她灌输这次游玩会经历的事,其实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对温星说,但温星听是一回事,真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所幸,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温星没有像去傅珺雪家那天那样失控。
“姨姨。”温星伏在她耳边小声唤。
“姨姨在。”温宛冰看见傅珺雪抱了一只大肥猫过来,她身侧还跟着一位黑皮肤羊毛卷女人,牵着一只黑背犬,她继续说,“这次旅游我们会结交新的朋友呀,温星不想交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