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叶的,你是真不要脸是吧?”
叶蝉还认真想了一下:“以前是要的,现在嘛,见的事儿多了,我已经成熟了,脸这个东西可有可无,也分对谁,对你我肯定不要啊。”
你丫一个黑道大姐头绑匪。
萨拉太阳穴突突直跳,思绪在一枪崩了她和一刀捅死她之间反复徘徊,最末咬牙道:“我可以说,你不准听。”
这个要求…还真别致啊。
叶蝉佯装捂耳:“行,我肯定不听,谁听谁小狗。”
“叶狗。”萨拉无声地骂了句,慢悠悠地说:“我在东南亚长大,越南老挝柬埔寨缅甸泰国,反正你能想到的乱地方我都去过。”
厉害啊。叶蝉刚准备开口,又想到自己现在是没听到状态,改成默默点头。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组织挑中了,BOSS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只信任自己养大的,他选人只挑孤儿,越独越狠的越好。查克那厮也差不多,不过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长大后才碰过面,我俩一直就不怎么对付。”
她没有直接谈及被俘虏的事,也许是因为发烧,也许真是气昏了头,话说起来,反而越谈越远,跟着回忆随意跳转,“我么,以前什么脏活都干过,BOSS虽然挑中我们,却不会给我们什么优待,反而会把我们送到更危险的地方,他管这叫‘教导’,在那种地方女人通常是被看不起的,就算是流氓也会分三六九等,越下流的地方,高低贵贱分得越细。”
“你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娇花肯定是不会懂了,”她嗤了声,“恐怕我肚子里缝着货穿越火线的时候,你还在和泥巴玩吧。”
“在那种地方生存,第一原则是狠,第二原则是疑,谁都不能相信,只能信自己,除了刀枪不会骗人,其他都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对一群人打群架怎么能赢?”她不知想起什么,又冷又沉地笑了声,“逮住那个领头的,就是看起来最凶最恶的那一个,甭管别人怎么揍你,你就打他,死不了就拼命,甭讲究什么方法,用牙咬,用指甲抠,踹他下三路,野狗疯起来人都怕,所以你只要足够疯,还想活的人就会怕你。”
叶蝉眨了眨眼,心说她也不打群架啊。
萨拉说:“我就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没读过什么书,也读不进去,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语言能力还不错,学得快,所以才会最先被调回来吧,才会遇到那个家伙。”
“声明一下,我没有暗恋姓龙的,我谁都不爱,就爱我自己,我只在乎自己的命,不过她救过我三次,我倒欠她三条命,说到底我对她是愧。”
她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说:“但愧疚也不能当饭吃,当命用。”
“我觉得龙姐姐也没想让你还什么。”叶蝉下意识回了句,赶紧捂嘴,“呃,你当我没说,我不存在,不存在,你继续。”
萨拉背着身翻了个白眼,“我管她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个不入流的人,干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你们怎么看我,都对,我没什么可说的,说来说去,人各有命,能吃什么饭,走什么路,打出生那天就定好了的。”
“也就是你们这些傻学生还信那套逆天改命的说法,蠢不蠢啊?”
叶蝉小声地嘀咕:“不蠢啊,投胎确实是个技术活,但人活着总得试试嘛,明明有两次买彩票的机会,不能因为开始没中,后头就不买了吧?你也得给老天爷一次机会啊,万一呢?”
“屁,怎么试?”她拧过身,用手比了个枪,“见没见过真的战场?啪一个子弹过来,就打这,你就没了,死了——成一滩烂肉,只能喂狗。”
叶蝉用夹板推开她抵在自己的额头的手,“你这叫偷换概念,也许有人死了,但你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
萨拉抿了抿唇,收回手又躺回去,“天真。”
“天真又不犯法。”
“在有的地方不犯而已。”萨拉冷淡道,“在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天真就是犯法。”
叶蝉不服气:“什么鬼地方?”
萨拉哼笑:“一个你没听过的地方,一个不讲理的地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方,一个因为是被侵略军强奸生下的后代就不允许生存的地方。”
叶蝉愣了一下。
“呵,鬼地方,确实是鬼地方,鬼都不待的地方。”萨拉戏谑地感慨。
莫名的,叶蝉觉得自己的心揪了一下,或许这次聊天的开始她只是想打发时间,只是想缓解她们的焦虑紧张和疼痛,但萨拉说得太多了,也太深了,让她有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