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愕然:“您…确定吗?”
“确不确定的,多打几顿不就知道了。”白术谆谆教导,“小白蔹呐,对工作不要那么死脑筋,得过且过,糊弄着能交差就行了,最重要的还是私人生活,你就是太不懂得玩乐了,改天我好好教你。”
“哦,对了,那个家伙——”他手指刚一抬起,河道对面的悬崖中突然传来诡异的铜鼓震响,那音律与先前开雾蜃时并不相同,非常急促,像是拽着心脏狂颤一样,“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哎呀,劳碌命,刚想下班,这就来个催命的。”
“去去去,先去把那人提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顾弦望心头一紧,与龙黎迅速对了眼神,她微微摇头,显然并不知晓这段鼓声的含义。
叶蝉莫名想起夜郎祭坛里的集结号,“不会是那些雾林子的怪物要围攻咱们吧?”
尚如昀已经预感到某种肃杀之气,当下迈步:“先跟上他,不能让他把这两人带走。”
顾弦望不敢耽搁,与龙黎一并穿过薄雾,刚到那流浪汉身后,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白术回过头,“你看看,还有意外收获呢。”
在她们面前,一柱刀梯悍然立在村道尽头,两侧又是那瘦高的火柴人,但这次火柴人全由木造,甚至高过了木牌楼。
两个火柴人面向刀梯,似乎是在等候观赏蹬梯表演。
山风吹来,铜鼓震响,薄雾渐渐散去,在刀梯之后,便是拐弯的河道悬崖,他们正对的另侧崖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漆黑的棺椁,整面悬崖浑如蛀空的蚁巢,而在蚁巢表面,更盘结着血管样的粗根,灰暗的根系笼罩岩石,向上延伸,最后,断在一截硕大无朋的老树根上。
叶蝉愣了:“这不会是……真的扶桑树吧?”
第146章 廉贞
真正的僰人悬棺, 原来在这里。
顾弦望纵目横扫,见河道在此弯拓宽,两崖相距百余米, 中间并无桥索相连, 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不是时机不对, 她也真十分好奇以常人之力怎么可能在悬崖上生造出一片棺山?
但不论眼前那老树根究竟是不是已朽死的扶桑树,眼下她们还有更要命的问题要面对:雾蜃乱了。
铜鼓虽响,雾蜃却没有开启的意思,那些原本有迹可循的活雾此刻好似遇到了某种系统bug,缥缈间杂乱无章,一处浓不见物, 一处又稀薄可怜, 到处斑驳, 仿佛是个方块世界。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白蔹将那流浪汉背起来,“头儿, 我们该往哪里走?”
流浪汉满头满脸的水, 汗泪杂涕,不住颤抖:“要来了, 那些东西要来了……”
白术挑眉:“呵,看来也不全是个傻的, 还会说汉话。”
他不紧不慢走到流浪汉面前, 抬手扇了一巴掌, “说明白, 什么东西要来了。”
流浪汉淌下两线鼻血,怔愣道:“跑、快、往回跑……不, 妹,妹妹呢?”
傻子属陀螺的,不打不转转,白术敛笑,有些厌烦地又抬起手。
这一巴掌没到脸,被顾弦望一把截了胡。
“苍狗把头,人已经断了腿,再打,便要死了。”
她紧箍着白术手腕,拳峰泛着白,直到对方又笑着收手,她才俯身捞起那只脏布娃娃。
“你妹妹在这,现在她很危险,你告诉我们,怎么跑,往哪里跑?”
流浪汉瑟缩地往河道下游看,“屋、屋里,躲。”
屋里?柴屋!
此时龙黎突然侧目,视线探向林缘,“有东西来了。”
嗡嗡、嗡嗡嗡——
“这个声音,”叶蝉觉得耳熟,“咋好像在哪听到过?”
杨白白跺了跺人字拖,“废话,那群小咬。”
即便他不说,这会儿功夫叶蝉也蹦着看清了,在一小片稀薄的雾色里,黑压压的飞虫军团已经从树影中漫了出来。
“跑啊!”
“跑跑跑!”
那群小咬的功力他们可是深有体会,饶是你功夫再深,也敌不过密密麻麻的吸血飞虫啊,何况小咬都来了,那丑不拉几的大王八还会远吗?
几人拔腿就跑,顾弦望捏着脏布娃娃同白蔹跑在最前面,顺着流浪汉的指向七拐八绕,龙黎断在队尾,盯着白术一拖一拽,这人当真是足够冷血,那季鸢本就身受重伤,昏迷中被他一路死狗样的拖曳。
沿路那群彻底成熟的玉箫地蟾也露了面,把叶蝉恶心得要命,好么,这才多久不见,哥几个都已经开花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