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肯定是在做梦!”她的脸都扭曲了,“来吧来吧,别玩儿我了,现在就来弄死我,姐姐我不玩了,行吧!”
白蔹神色复杂地瞧着她:这要真是龙家人,演技为免也太浮夸了。
“你冷静点,还是先看看他吧。”
季鸢现在就和死鱼样扑在地上,看着连背都不动了,像没气了似的。
白蔹将人翻过来,解开外衣,季鸢胸口左肋大片淤红带青,靠近肺部的位置明显有处凹坑,手指触摁便能清晰感觉到肋骨内折的角度,这样的伤势决计做不了假。
叶蝉发泄了一会儿,总算冷静下来,跟着看了眼。
“他怎么样了?”
“肋骨骨折,不知道有没有扎进脏器,这个位置靠近肺……”她拍了拍季鸢的脸,“你现在什么感觉?能不能呼吸?”
叶蝉有些诧异:“骨折啊?那、那不会死了吧?”
季鸢勉强睁开条眼缝,虚弱地开口:“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咦,还能说话。
“那也不至于。”叶蝉真诚地说,“咱也不是那种盼着朋友去死的人呐。”
“我们……逃出来…了吗?”
“没有,现在还在迷雾森林里。”
“雾?”季鸢不解地歪过头,“哪里…来的?”
白蔹皱眉,眼皮莫名跳了两跳。
难道是她误判了?这两个人……
这时龙黎走了过来,斜乜了眼地下的季鸢,冷淡问道:“怎么?”
叶蝉抓住救命稻草:“呜呜呜,龙姐姐你没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呐?顾姐姐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这到底是什么地狱级难度啊,这也是伤员,那也是伤员,几人都快凑不齐两条好腿了!”
“伤了?”
“哦,我还好。”叶蝉吸了吸鼻子,“这家伙被断龙石碎块砸了胸,骨折了。”
季鸢深喘几口,呛咳得要命,“没、没扎进肺,”说着,却又咳出口血沫子,红沫明艳艳的染在他嘴角,“但是…应该不太能动了。”
龙黎漠然觑着他的伤口,片刻嗤了声:“伤了,就留在这罢。”
白蔹傻眼了,她这难道是要放虎归山吗?
“你要把他丢在这里?”
“此地为阴涡,不动便是死路一条,我说过,我不带废物。”
叶蝉不忍心:“这样不好吧,他好歹也是个人……要不,我做个担架抬着他走?”
龙黎若有所思地扫她一眼:“你与他很相熟么?”
“啊。”叶蝉微愣,有些迟疑,“是吧……不都是朋友吗?”
龙黎没再回应,转身走回了树下,将背包放在尚如昀边上,又折回来。
她走到季鸢身前,居高临下:“既如此,倒不必费力,季三公子,她想救你,那我来负你走,可好?”
“他不能……背吧?”
季鸢仰躺回视她的眼,半晌呲出个苦笑:“我何德何能,还能…让龙家人…救、救我一命,你不杀我,我都要拜天爷了,我还有…别的路选吗?”
龙黎单臂将人提了起来。
“没有。”
待人走出了几步,白蔹盯着她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不透: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岩洞里只有她可以驱散蜈蚣蛊,还有断龙石前的那个黑影又是怎么回事,她若无其事地折返,配合他们的计划,却对断龙石的存在和引爆计划只字不提。
头儿曾评价过,此人是笼中虎,沉渊龙,别看此刻她还系着锁链,有朝一日她意图挣脱,就是场腥风血雨,与此人打交道,正如火中取栗,切不可松懈分毫。
看来是她轻敌了,如果龙黎也是龙家人,她会不会已经恢复了记忆,她看似配合,只是为了与其他龙家人汇合。
那么顾弦望呢?顾弦望又是什么角色?她为何如此看中,几次三番相救?
看不穿,猜不透,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盯紧这几人,头儿应该早对这样的境况有所提防,一定还预备了其他队伍。
…
顾弦望做了一个梦。
梦中黑海翻涌,甲板几欲倾覆,她环目四顾,既陌生,又隐约熟悉。
龙黎倚靠船舷,正远眺着阴沉的海平线,那里灰雾朦胧,掩映着一块看不清的岛影。
“龙黎。”她开口,却没有发出预想中的声音,好像嗓子破了个洞,只能喘出喑哑的气鸣。
龙黎回过身,从阴影里走近,直到眼前,她才发现她手里仍握着那柄青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