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骂一声,恶心得不行,但又怕自己松手,这舌头会贸然再攻击龙黎,顺着那方向看去,她眉心越皱越紧,随着一道冷风吹拂,隐在雾气里的影子终于清晰了些,只见一只和金乌差不多大小的**趴在地上,它四肢很短,又长着条尾巴,皮肤发紫,看模样就像是一条有毒的娃娃鱼。
“龙黎松手,这东西好像有毒。”
她向后一退,才发现龙黎不是不松手,而是她手里这段舌头更特么恶心,前端凸起个肉锤,竟还是一张小嘴,上下生着密匝匝的利齿,但凡叨住人就得啃下一块指节大小的肉去,这玩意缠着她的手腕,一个劲的试图从她指间滑挣出来。
第二声铜鼓又一次震响。
顾弦望一咬牙,拔出臂间匕首,不等龙黎阻止,手臂一挥便将那长舌割断。
这一下,后面金乌突然伸长脖子啾啾啾急促地叫了几声,这声音叫得顾弦望心里无端发毛,便见龙黎手里的那段舌头并没有颓败,反而和蛇一样窜动起来,眨眼功夫,断口处竟又生出一颗张嘴的肉锤,张开牙便想扑向她。
龙黎一把抓住那新头,狠狠将这东西摔在地上,靴底使劲跺下去,接着便用杀虫剂好一个喷。
回头看,那娃娃鱼似的**不但不跑,而且还臌胀起来,好像示威。
龙黎急促道:“这是玉箫地蟾的根,是它还未成熟的本体。快走,别和它缠斗。”
杨白白骂了声,从边上抄起一根烂木棍,猛冲过来闰土刺猹似的刺出一击,当下这烂木棍就给地蟾的新舌缠了个结实,转眼就给绞成些木渣子。
就趁这个当口,他囫囵罩着几个人,大喊:“快跑起来,这东西不仅是有毒!”
根本管不得身后了,叶蝉一把抱起金乌往天上一抛,撒丫子就往前蹿,一边蹿一边喊:“鸟爷,你支棱起来啊,怕什么破**,还有咱们给你撑腰呐!”
可能是这一抛起了效,金乌不再炸毛,扑扇翅膀开始在林间疾飞,别看杨白白穿着人字拖,跑起来和跨栏运动员没什么区别,他在前面跑,口里吹着猿哨,边上黑猩猩就一路攀枝跃树地跟随。
顾弦望推着龙黎,自己非要殿后,这人只要去过一次鬼屋就知道了,在这种环境里走在最后简直就是心理性的凌迟,她忍不住回头觑看,远远只见那地蟾在雾气里好似越鼓越大,和个气球一般,紫皮涨薄,甚至能看清它没进化完全的鱼鳃,这时候它两腮飞快地抖动,发出那种咯咯咯的声音。
她手心一热,回神发现是龙黎回头攥住了她的手,“别看了,快走。”
龙黎的手指发凉,但掌心还余一丝热度,随着第三声铜鼓敲响,她握得更紧了些。
恍惚中,顾弦望听着身后不远传来大片嗡嗡声,这声音实在太大了,让人完全无法忽视,这一侧目才惊觉,刚才地蟾多半是在召唤先前栖息地里的小咬,这玩意不愧是天材之一,竟还能自己豢养打手。
眼看小咬群汹汹而来,龙黎突然转身,喝了句:“捂住口鼻!”对着身后喷完了剩下小半罐杀虫剂。
可眼下地势开阔,又到了开雾蜃的时间,风速匆急,那杀虫剂只片刻起效,很快就被吹得四散,原本攀在树上的黑猩猩忽然跳下来,手上抓着一把阔叶树枝,照着小咬群扑打起来。
这怎么能管用?
顾弦望忙喊:“杨白白,快让它走,它根本对付不了小咬。”
杨白白压根没注意到这黑猩猩跑到后面去了,忙吹猿哨,吹了两三下,它还是在后面打,因为一身黑毛根本看不清身上被多少小咬给糊上了,这下他才反应过来,“它是想让我们带它出去!”
顾弦望一咬牙,突然从衣服里将不死鳌拿了出来,当下侧过胳膊,照着自己的肩伤狠狠挤压,还未愈合的裂口中渗出几缕鲜血,一滴滴地落在不死鳌身上。
凡天材地宝欲使之认主,必以其主鲜血饲喂之。
这是她在那本《天地孚宝录》里看来的,也是从这里面学到了不死鳌的真正用法。
“震。”她心念。
随即那不死鳌便在墨玉盘中旋转起来,它玉口张合,好似在鸣叫,但人耳并不能听见这个频段的声音,先前她一直不肯用,就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不愿污了不死鳌,末了还能再交还给师父,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趁着小咬群被天材地宝两端斗法的高音给扰乱了,顾弦望迅速冲过去,拽着黑猩猩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