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问的是秦桑,实际却是质问江钟暮。
那边人沉默了下,却道:“你喜欢她吗?”
江钟暮没听,俯身向下。
上头还残留些许果汁,甜得有些发齁。
谢知意反问:“你会相信一个小孩和你说的喜欢吗?”
“秦桑,如果是你,你会相信对方所说的情话、许诺吗?”
“……我不会,”那人犹豫许久还是如此开口。
“孩子的喜欢是最不值得记住的东西,因为它只有那一刻是真实存在的。”
江钟暮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的酸涩卷土重来,一滴滴掉落往下。
你看,这人就是那么无情,表面温柔体贴,实际残忍又无情,她分明知道江钟暮想要的是什么,却又一次次掐灭,连欺骗都不肯。
“谢知意……”那人感慨着叹息,在为那个没见过面的小孩表示同情。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见谢知意不回答,那人只能转移话题。
“下个星期,”谢知意说出同样的答案。
暗自决定的最后一次还是没有成功,江钟暮已经滑倒到其他地方。
很怪的感觉,很难以形容,当滚烫潮湿的薄唇拂过来,唇珠滚动,与炙热呼吸一同传来,还有滑落的眼泪。
以前的谢知意,很少想起永远或是一辈子这个词,觉得太过不切实际还有遥远,但她现在突然觉得,这一夜的感觉大抵会记很久很久。
“知意?”
“嗯?”
“等你回来一起吃饭?我前两天找到了个很不错的地方,味道也还行,但是菜品很有意思,你应该会喜欢,”朋友语气雀跃,说起离开后的日子。
江钟暮沉默着、无力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可以,”谢知意如此回答。
江钟暮依旧不开口,在这段关系里,她从不说在一起或是旁的话,因为她清楚明白这人是如何得不相信自己,一切的承诺在她面前都是苍白且无力的。
这个年纪总是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在江钟暮这儿,仅仅关于谢知意。
“那就等你回来了?”
“好。”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被束缚住脚腕、强压着往上,被摆成过分的姿势。
小豹子额头的汗水与其他液体混合在一块,有些狼狈。
被子彻底被踢到地下,大风掀起波澜,此刻万籁俱寂,只剩下啪踏水声。
就这样吧……
谢知意意识朦胧地想,眼角余光看向窗外,那支缅桂花枝已能探入屋内,树梢有花绽开。
江钟暮意识到她的走神,一下子叼住某个地方。
于是谢知意被迫收回所有心神,沉浸在此刻,任对方胡来,一次又一下。
第40章
“小勋那么热跑县城里去?”诧异的声音从小镇街道旁传来。
吊儿郎当的少年跨坐着电动车上, 头盔都不肯带,飞快的车速带起凉风,听见长辈的问话也不回头, 好一会才传来声音。
“我帮钟暮去取录取通知书!”
“啥?!考上啥学校了?”站在树荫底下的中年女人当时就大声问道, 只是才一瞬间,就只剩下拇指大的背影。
那女人一跺脚, 又气又无奈:“这孩子。”
江南勋才不管那么多,出了邮局以后就挂着笑,火急火燎地赶到家门口,长腿一跨就跳下来, 急吼吼道:“钟暮!江钟暮!你录取通知书到了!”
工作室里头的人闻声, 比以往更快地从玉雕中抽离, 紧接着起身往外走。
其他两人也关了机器,兴冲冲地得跟在后头。
“猜猜你考上了啥?”江南勋猴似的在那蹦,录取通知书早被拆开, 总归是男孩子,想不到什么仪式感, 刚到手就拆开,差点被工作人员误认为是他考上的大学。
江钟暮抬眼一扫,也没多在意对方的闹腾, 微微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虽说已看过数次, 确定自己考上了,可没瞧见纸质通知书前, 还是觉得不踏实。
哪怕沉稳如江钟暮, 也忍不住悬着一口气。
“江南勋你卖什么关子?!快点快点拿过来。”
江钟暮不急,旁边的两人反倒急起来, 抬手去抓邮件。
江南勋有心胡闹,却难敌四手,最后被抱着制服,强拉住手拽走录取通知书。
紧接着红封的录取通知书被拿出,两人同时惊喜道:“浔阳大学!”
江南雷又道:“靠,牛啊钟暮姐。”
“还是玉器设计专业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