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暮终于转头看向她,试探地询问道:“你想不想尝一尝?”
谢知意只摇头,说了句:“不想吃,不用。”
这一次江钟暮没坚持,只是自顾自地又低下头,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年长者自然注意到了,但依旧没说话,确实是故意的,之前江钟暮暂时离开时,江南阳就主动上前要过两回,她没给。
可江钟暮在时……
她看向河边流水,小孩的心思最是好猜,只是她之前被烦闷缠绕,不曾细想,现在是她不愿,且不说未来如何,单看眼下她们两就是不适合的。
房客和房东孙女在一起了?
怎么听都是小说里的荒唐故事,更何况江钟暮比她小六岁,以后出了江镇、去往大城市看一眼,便知道现在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外面世界对城镇小孩的吸引。
她喜欢的,不过是这种危险又有点迷人的氛围、姐姐年轻鲜活的肉////体,或许还带着几分童年时的滤镜。
小孩犯浑,她这个年长者怎么可以胡来?她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年纪,没了曾经的勇气与莽撞。
想到这儿,谢知意晃了下神,便道:“走吧,太晚该回去了。”
当真是答应了一下午,就多一分钟都不行。
江钟暮顿了下,还没有开口就瞧见谢知意自顾自地往回走,合拢的手指在掌心印下月牙痕迹。
热闹被抛在身后,走入狭小窄巷,阴凉席卷而来。
谢知意走在前头,她今天穿了身细条纹的白底宽松衬衫,长袖折在小臂上面,阔腿的西装裤,看起来简单又干练。
从知道江钟暮心思后就没有再穿过裙子,一直是长袖长裤的打扮。
阿婆还好奇问过,换来一句这两天日光强、想防晒。
可她分明很少出门,大半时间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头。
江钟暮盯着地上的影子看,稀薄且淡,好像很快就要被日光融化。
“你喜欢他?”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谢知意犹豫了下,还是实话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给他?”小孩声音闷闷的,满是不理解。
“想给就给,”谢知意回答得很随意。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你也没问过,”谢知意如是回答。
江钟暮抬眼看她的背影,嘴唇碾磨了下,才道:“那我现在要,你会给我吗?”
谢知意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决:“不会。”
江钟暮眼睫颤了颤,眼尾也跟着泛起红痕,心里头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出,真真切切得到后又难过极了:“为什么?”
“不想给,”年长者用最温和用力的语气,说出最冷漠的词。
江钟暮争辩:“别人都有。”
“别人是别人,你是……”
谢知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人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腕,带着厚茧的手如镣铐般难以挣脱,微微一使力便将人拉住,扯向青砖墙。
常年晒不到太阳的青砖有些潮湿,搁着骨头又冰又疼,谢知意还没有来得及反抗,这人就贴了过来。
江钟暮好像极其喜欢这样,故意将两人距离拉远,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像这样就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自己不要处于那么卑微的位置。
“你在做什么?”谢知意掩去慌张,柔妩眉眼带着成年人的平淡沉稳。
“我是什么?”江钟暮俯身低头,如阴影笼罩对方,手依旧紧紧拽着对方手腕,好像怕她跑掉一般。
谢知意装听不懂,抬眼看她,嘴角勾起嘲意,不仅不慢地开口:“你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江钟暮眸光散了一瞬,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眼尾的红弥漫开来,连浅琥珀色的眼眸都被沾染。
她很少露出什么很鲜明的情绪,除了耍坏胡闹时,无意露出的几分顽劣孩子气,平时像是块沉稳寡言的大石头,连方才被木桩甩到高处,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平日勾了勾嘴角就当笑了。
她张了张嘴,又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句地往外冒,最后只憋出三个字来:“谢知意。”
“谢、知、意,”像第一次学说话的小孩,尾音带着颤。
“谢知意,”像是叹息又好像在极力挣扎。
束着对方的手腕紧了紧,又舍不得太用力,最后松松垮垮地环在那儿,轻易就可以挣脱。
“你怎么那么狠心,”她没继续说下去,就这样红着眼看着谢知意。
骄傲的小豹子低着头,红着眼控诉,不懂这个年长者为什么可以那么理智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