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还在说话,看着孙女叮嘱:“你过两天带姐姐去过节,可千万不能胡闹了。”
“知道了阿婆,”江钟暮认认真真答应,同时伸手将谢知意面前的汤碗拿过来,盛满后放回去。
山峦拉扯着最后一丝太阳余辉,发白的月牙出现在天边,浅淡的夜色悄然袭来,大风吹过水稻翻起海浪。
冰凉脚心逐渐回暖,奶白鱼汤带着独特的香气在舌尖扩散开。
谢知意松开皱起的眉头,玉兰花瓣掉落在她的肩头。
江钟暮抬眼,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她,紧接着又收回视线。
谢知意没阻拦也没有别的反应,就这样无声地纵容。
汤勺在瓷碗中碰撞,桌面的饭菜被扒了个干净。
谢知意放下碗、收回底下的脚,这一次江钟暮没阻拦,甚至贴心地将鞋子给她放到脚边。
“你回屋吧,我等会再收拾,”江钟暮如是开口。
旁边的阿婆也如此催促。
谢知意定定看她一眼,没说话却按照她所说的离开。
晚风吹过,拖延许久的夜终于降临。
第22章
夜幕笼罩万物, 镇里镇外静谧无声,河边一丛丛不大的树林子,黑黝黝的, 宛如一块块杂乱石块。
三楼房间里亮着光, 放着药粉的盘子置于桌面。
不需要对方招呼,江钟暮自然而然地捞起凳子, 坐到床边。
“衣服撩起来,”她表情正经,低沉认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辨认的沙哑,好似医馆里头的学徒, 准备要给客人上药般严肃。
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半躺在床上的谢知意有些犹豫。
毕竟没几个人能在经历下午那事后, 还可以维持疏离的正常相处。
隔在中间的纸膜被一次次撕裂开,谢知意抬起眼帘,与床边的人对视一眼。
一人纠结犹豫, 想要后退。
另一人是在假装正经,浅琥珀眼眸深处藏着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倒猎物的小豹子。
谢知意停顿了下, 才缓缓开口道:“我自己来。”
旁边的人深知不能心急的道理,直接点了点头答应,又将小瓷盘递给她, 并嘱咐道:“贴紧一些。”
这药方在江镇用的人多,自然也产生了更方便的使用方法, 方方正正的一块带粘性的纱布,中间有大拇指宽的树胶圈, 把药粉放这树胶圈里, 再贴在肚脐上就可以。
谢知意上次看江钟暮做过一次,于是照猫画虎也做的稳当, 只是……
她掀开衣服时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江钟暮,便道:“转过去。”
江钟暮明显愣了下,没想到对方会如此。
说粗俗些,两人昨晚都掀开衣服摸了多长时间了,今天又亲了不知道多少回,江钟暮等会还得帮她揉肚子,这看不看有什么区别?
她抿了抿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老老实实转身扭头看向另一边。
身后传来窸窣的衣服摩擦声,江钟暮低头看着地上的光影。
今晚的月亮未圆却格外的亮,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拉出一束束光线,人影也变得薄淡模糊。
江钟暮挪了下身子,将自己的影子盖在另一道影子的肩头。
她扯了扯唇角,孩子气地笑了笑。
“好了,”身后响起声音,有些莫名局促,不如往日柔和。
江钟暮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模样,看向她又重复道:“掀开一点……”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谢知意骤然出声打断对方,在方才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内打起了退堂鼓。
以前还可以安慰自己江钟暮只是个年龄尚小的孩子,即便喜欢同性也无所谓。
可现在没了虚伪的遮掩,江钟暮直接跨步到抵在她面前,把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摆在台面,这让已习惯成人社会的虚与委蛇的人感到束手无策。
江钟暮闻言,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狭长眼眸情绪晦涩,冒出一句:“你行吗?姐姐。”
床上的那人表情一顿,若是她可以,也不需要贴这药方了。
“姐姐你在害羞吗?”江钟暮又一次开口,表情依旧正经,这人就是这样,越憋着坏越会装。
可惜谢知意已见识过她的坏心眼,只是抬眼往她身上一瞥,来着年长者毫无作用的警告。
江钟暮回之以坦荡模样,甚至扯出虎皮:“你不让我揉,明天阿婆又要骂我了,还是……”
她话音一转,故作委屈:“姐姐就喜欢看我挨骂?下午那会不知道偷笑了几次。”
被当事人这样说出,谢知意不仅毫无歉意,甚至斥了句:“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