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贵不可言(444)

作者:枝上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萧元度说着,未伤的左手端起粗陶制的酒碗就要和石夫碰上一个。

触到姜女投来的视线,顿了顿,将酒碗放下,该端茶碗,“我以茶代酒。”

石夫知他有伤在身,也不勉强他。

两人一茶一酒,豪爽举碗,一饮而尽。

石夫接下来又敬了姜佛桑。

萧元度有伤,她是没伤的,但想起昨晚事,却是不敢再碰酒这东西。

她本意是想,若果注定要发生,无知无觉间发生也挺好。却没料到那马酒后劲极大,而醉酒后的她竟将小名告诉了萧元度……这让她不免有些后怕。

便就也以茶代酒了。

翌日,他二人留了些钱币,早早便离了乌鲁村。

一夜过去,萧元度并无大碍,只是精力瞧着有些许不济。

原本姜佛桑打算从石夫家另买一匹马,见他这样也打消了主意,两人仍是同乘一骑。

姜佛桑让萧元度把缰绳给自己,这次他倒没有强撑,给了后就钻进帷帽里,揽着姜佛桑的腰,头搁在她肩上,闭眼作小憩状。

姜佛桑只当他不舒服,即便这样紧贴着热烘烘也还是忍了。

直到途径一处旷野时,遇见了数只毛色杂乱的野犬。

大约是饿急了,这群野犬凶光毕露,将他们团团围住并逐步逼近。

马匹不安的踢动,姜佛桑有些担忧,萧元度伤了右手,万一……

正想着纵马驰出包围,数箭自身后射出。未几,野犬尽皆倒地。

萧元度收弓哼笑:“劫道好歹也要擦亮眼!若是黑将军在,定叫它——”

对上姜女看破一切的双眼,话音戛然而止。

重新上路之后,萧元度的手才从她身侧穿过,就被姜佛桑拍了回去,“听夫主说话中气十足,引弓射箭的准头也不输往日,应当不需要倚助旁人。”

萧元度一脸讪然,犹自辩解:“方才只是习惯使然,就好比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声音也应景地透出几分虚弱。

只可惜他就不是个适宜扮弱的,毫无说服力。

“那就劳夫主靠着习惯自己坐好。”

说罢双脚一夹马腹,马儿快跑了起来。

到围塔村时夜已深,远远瞧见村口火把通明,喧嚣不已。

两人都有些意外,莫非有喜事?

还未近前,就见一个黑影跌跌撞撞朝他们跑来,边跑边呼救命。

“救我、救——”是个女人。

只喊了两声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当先的是个壮汉,追上后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劈头盖脸先甩了两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十步开外的姜佛桑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当即就软下了,再发不出一点声响。

壮汉嘴里骂骂咧咧,一把薅住她头发,拖死物一般把她往回拖。

姜佛桑怔怔看着,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脸色刷白,四肢发凉。

她又想起了初到北地时在秦州遇见过的那个被掠走的新娘。

那新妇一身红装,被人按在马背上,挣扎、叫喊,满眼泪,字字血。

她伸长了手,无望地向她呼救,向每一个看客求援。

姜佛桑本可以将她救下的,但是被邵伯等人劝了下来。

当时的她不明究竟,再后来,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了她身上……

劫夺婚,劫夺婚。

就因上位者一直以来的无视与纵容,才会导致如此荒谬的习俗存在至今。

他们大约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底层民众之间,谁又能想到有一天堂堂刺史儿妇也会被抢?

这一记耳光不可谓不响亮。

然而有人反思过么?显然并没有。

一切照旧,一如往常。

甚至在旁观者看来这其实是桩再痛快不过的事。

别家女儿新妇被抢,官署不管。等到官署家眷被抢,还不额手称庆?!

然而姜佛桑不是旁观者,她是局中人。

不,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她只是双方争来抢去的一个物件。

就如同眼前这个新妇,如猪、如狗,就是没有人把她当个人。

听,乡民们都在喊打得好!

还有人高喊着“把她关起来、饿她几天,看她还跑不跑”这样的话。

也有于心不忍“好意”劝说的:“你就别闹了,生米已成炊,安生过日子罢!生个娃就好了,他以后会待你好的。”

然而新妇就像个破烂的偶人,被强壮的男人提在手里,生死不知,一点反应也没有。

指甲一点点嵌进掌心,姜佛桑不觉得疼,只觉得冷。

无边的寒冷,还有无尽的愤怒。

“住手!”她扬声开口,一字一顿,“放了她。”

聚集在村口的乡民都已打算回去了,听到这突兀的一声,纷纷停步回身。

就见一匹健马驮着两人哒哒走近,马背之上高踞着两人。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