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夫人怎么了？”菖蒲忙上前扶住她。
“想是吃坏了肚子，疼得紧！哎呦不成，我要如厕……”
姜佛桑起身：“还不快带三嫂过去。”
侍女们扶着她到了厕上。
厕上还未及悬灯，翟氏也顾不得了，推开菖蒲便一头钻了进去。
在里面待了足有一刻钟，腿脚虚软地出来，这才发现内外皆昏黑一片，扶她来的菖蒲竟也没在外头候着。
“真是不成个体统！”
待要找姜佛桑告状，耳边忽忽一阵风响。
“谁？”
翟氏立马顿住脚，回头，警惕扫视四周。
起初什么也没有，她以为自己多心。正要转身，一片夜色中突然出现个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就在不远处飘荡，时远时近、忽隐忽现……
一阵凉意窜上翟氏脊背。
她揉了揉眼，定睛再看，愈看愈觉得那是个人形。
可是人怎么会飘？
翟氏既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正想开溜，那影子忽而开口：“还我命来——”
平直僵冷，完全不似活人！
“……鬼、鬼啊！！！”
翟氏扯脖没命尖叫。
话音落地，不得了！那白影竟似长了眼睛，直直朝她飘了来。
翟氏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想跑，腿使不上力，直挺挺砸在了地上。
耳边恍惚响起了低语声，翟氏惶恐愈甚，只能拼命往厕里爬。
等姜佛桑带人提灯姗姗赶至，翟氏抱头蜷缩在厕室一角，浑身抖若筛糠，兀自尖叫不断。
“三嫂、三嫂……”
姜佛桑怎么也唤不醒她，无奈，叫来她的随身侍女。
侍女得了吩咐，战战兢兢挽起衣袖，朝翟氏脸上狠狠㧽了一掌！
翟氏捂着脸，呆滞良久，终于认出了眼前人。
她一把抓住姜佛桑的手：“甘姬！是甘姬，甘姬回来了！”
第154章 疑心暗鬼
“真的是甘姬，甘姬索命来了……”
惊魂未定的翟氏被扶进了灯火通明的内室，坐在圈椅里，仍有些魂不守舍，非说外面有鬼。这么冷得天，愣是出了满头汗。
“怎会呢，三嫂定是看花眼了，我已命人将角角落落都翻找了一遍，别说白影，连块白布也没有。”
姜佛桑语声轻缓，递了盏热茶给她。
翟氏也不喝，捧在手里，试图驱走身上的寒意，可还是抖索个不停。
“真的，弟妇，我真地看见了！那白影还冲我飞了过来！我看得真真切切，是甘姬的发髻，可是她没有脸、没有脸……”
先前㧽了她一掌的婢女此时正给她擦汗，明显被这话吓到了，手一直颤。
姜佛桑讶然，问菖蒲：“你们看到没有？”
菖蒲和吉莲几个纷纷摇头，都道不曾看见。
姜佛桑转向翟氏：“旁人都看不见，独独三嫂能看见，会不会……甘姬只想见三嫂，亦或者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此言一出，翟氏又想起了那阵低语，吓得把手里的茶盏都丢了出去。
“我与她有甚么说头！不过一块做过几次绣活，前阵子她不也来你院子里坐过几回？论相熟，大嫂都比我跟她熟。就算她是冤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也不当来找我！”
姜佛桑似也犯了难：“那怎么偏生让三嫂给撞上了？”
菖蒲在一旁道：“婢子听说，才死之人，魂魄要在世上盘桓些时日方才会被黑白无常勾去，三少夫人想是赶巧撞见了，又或是无意被缠上了。”
翟氏面色已如金纸一般，上下牙齿咯咯打架。
这么说，她方才见的真是甘姬的魂魄？若只是无意撞见倒还罢了，若是被缠上……
婢女帕子没拿稳，戳到了她眼里。
翟氏回过神，怒火上头，劈头盖脸打了她几巴掌：“你方才是死了？！主子遇险你躲在何处？”
婢女才进院就被几个女侍拉去玩藏钩戏了，但她哪里敢实说，捂着脸只不敢吭声。
翟氏出了气，反倒镇定了些，转而埋怨起姜佛桑。
“若非五弟妇叫我来，我也不会遇上这等晦气事。弟妇还是找人做做法事罢，那般巧甘姬就出现在你们扶风院？虽说五弟不肯承认……男人的嘴，谁不知道。”
单凭这话姜佛桑就确认翟氏已经清醒，笑：“都说鬼神最难欺，平生不做亏心事，夜来不怕鬼敲门。甘姬若至，我和夫主自当烹茶以待，何须做甚么法事呢。”
请鬼喝茶？翟氏看着笑盈盈的姜佛桑，真怀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样一想，连带着周围的人，包括整间屋室，登时都鬼气森森起来。
她再待不下去，直嚷着要走：“你、你多派几个侍女送我回去。”
姜佛桑依了她，派了四名女侍挑灯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