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躲,还不许人歇歇……”
不情不愿喝罢,罗氏摩拳擦掌,欲要扳回一局。
这回轮到姜佛桑覆,罗氏猜。
姜佛桑覆罢,罗氏抓耳挠腮迟迟答不出,便央道:“好弟妇,给提个醒。”
“少来。”卞氏将姜佛桑扯到自己身边,“这会儿知道告饶了?”
姜佛桑抿嘴笑,见她实在为难,到底露了点口风:“眠则俱眠,起则俱起。贪如豺狼,赃不入己。”
提示足够浅显,郑氏和吴氏皆已有了答案。
罗氏却是跌脚哀叹:“我还是饮酒罢!”
郑氏和吴氏阻拦不及,她已然认了罚。无法,只得陪她受罚。
几轮下来,两人也被灌了满腹的酒,直嚷着不能再饮了。
罗氏也摆手:“你们个个都是射覆的好手,不公,咱们玩藏钩,也来行酒令!”
藏钩亦和竞猜有关,只不过形式上稍有不同。
参与的人分作两组,一组管藏、一组管猜。
管藏的那组将玉钩、银钩等物件攥在某一人手中,按座次顺序递传,像是车转毂一般,不知哪里会有反复。
及停,便命对方猜物件所属。
而猜钩的这一组,想要猜中藏钩的那只手掌,除了缜密的心思,还需有敏锐的观察力才行。
罗氏娣娰三个管藏,卞氏娣娰四个管猜。
人数不相衬,本想让姜佛桑做“飞鸟”。罗氏恐她“通敌”,死活不愿意,非拉了佟夫人过来把人数凑齐。
昨夜守岁,院中侍女聚在一处玩的就是这藏钩之戏,姜佛桑早早上了榻,未曾参与。
这游戏对她来说算不上难,只需观察每个人的神情以及藏钩时的姿态,总能看出些破绽。
不过黑夜终究不比白日,灯火昏昏之下视物不清,很容易被对方制造的假象迷惑,无疑之处也变作了可疑之点。
她们这组接连失利了几回,可把罗氏得意的:“风水轮流转,让你们方才得意!快饮!”
卞氏翟氏和郭氏都饮了,姜佛桑自也躲不过。好在这酒不似宴中那般辛辣,稍微好入口一些。
即便如此,在接连被灌了三杯之后,仍不免霞飞双颊。
她本就生得美,饮了酒,半醉未醉的,更添许多娇态。
在场虽俱是女眷,也不免多看几眼。
罗氏啧叹:“五堂弟当真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奈何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一个娇滴滴的新妇冷落这许久。
亏得回头早,不然日后悔恨无门,也只能道一声活该。
这话众人只在心里说说,虽爱拿新妇打趣,到底不似翟氏刻薄,不会真让她难堪。
第144章 呼吸相闻
罗氏还要继续,郑氏和吴氏心知这几局她们看着顺风顺水,实际多赖卞氏和新妇的放水。
不管是为了让她们找回场子,还是因着佟夫人被拉来这组的缘故——情领了,哪还好步步紧逼?都劝罗氏作罢。
佟夫人也开口:“就到这罢,再饮真就醉了,咱们娘几个安生说会儿话。”
罗氏笑道:“醉了怕啥,扶风院几步远,害怕回不去还是怎地?真腿软走不动道,五叔就在隔壁,让他抱回去!他倒要谢谢咱们!”
“亏你也是个做嫂嫂的,整日价说话荤素不忌!你过门时我怎么就没多嘴多舌臊臊你?!”
卞氏伸手欲掐她脸,罗氏绕圈躲闪,把其他几个弟妇也牵扯了进来。
厅内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便连向来木讷少言的郭氏也多了几分喜悦。
姜佛桑看在眼里,也不在意被打趣了。
只是坐得久了渐觉闷热得慌,头眼也有些昏昏。便和佟夫人说了声,走至廊下通风处醒醒神。
大人们饮酒也好谈话也好,小人儿们没甚兴趣,都聚在中庭看仆役放爆竹。
小公子小女郎,三家一起,总共十好几。见了她,纷纷招手:“五叔母快来!带你燃炮竹。”
姜佛桑摆摆手:“我看你们玩就好。”
“五叔母莫不是怕了?”
“五叔母比阿妹还胆小!”
“不许这么说五叔母,小心等会儿五叔父揍你。”
“哎呀!我最害怕五叔父了——”
“五叔母,我们错了……你别告诉五叔父。”
姜佛桑笑:“不告诉他,你们玩罢。离远些,别燎了火。”
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孩子们拍掌蹦跳,欢声笑语让听得人也跟着开怀。
“女君……”菖蒲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姜佛桑摇了摇头:“无碍,没醉。”
菖蒲心道,看着样子,没醉也差不离了:“女君不惯饮酒,怎不拒了呢?”
“人人都能饮,独我不能饮,未免扫兴。”
固然有这个原因,其实说到底还是心里不痛快。万种愁思,难以排遣,只巴不得一醉方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