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晟一时语塞,良久才愤愤道:“我是好心帮你,你却没有半点感激之心?”
严彭简单收拾了一下,好像要出去:“等你把这些都查清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给你弄个八抬大轿锦衣还乡都行。”
乌晟怪声怪气地哼哼两声:“我怕官府给我扔进大狱里去!你去哪?”
严彭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查那些事务。
然而严彭刚骑马上了官道,迎面就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迎着阳光认了半天,直到对方都走得很近了,他才恍然大悟道:“迟先生?您怎么来了?”
迟畔的形象看起来与严彭不相上下,然而还是能看出来些文人的样子。严彭与他快一年未见了,可骤然相见还是没有多少陌生感。
“我听说了赵殊的事,来看看,”迟畔轻笑,疲惫显而易见,估计是急着赶路了,“而且你那位……同僚?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了。”
应该是陈达了,严彭有些歉意一笑:“对不住啊迟先生,那位同僚可不归我管。”
迟畔做官时就看不惯陈达这种人,以前还晓得收敛些,如今懒得端着,鄙夷的神情十分……呃,活灵活现。
“如今县衙里只有个教谕和乌晟,这会乌晟应该也出去了,先生去哪?”
迟畔一挥手,竟然有点指点江山的豪情:“你去哪,我跟着你走!”
严彭要去的是他见过的那个村子。
尸山已经烂得分不出个数,而且总那么堆着,里面还有害天花死的,谁也不敢保证再来一场大疫雪上加霜。于是无论是邻县来帮忙的还是沅县本地的,都决定一把火烧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死了的就是死的,可活着的还要活着。
如今幸存的人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人的样子,不像之前那么骇人,只是身体不是很好。严彭特意为这里多留了一些钱,用来聘郎中和采药。
“现在钱款紧张,抚恤恐怕要拖一拖。”严彭的声音很小,而且没什么底气似的,“可怜了这些百姓……”
迟畔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却引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迟畔问道,“有伤?”
严彭一点头,仿佛晓得迟畔要问甚一样,立刻堵住他的话:“先生,有时候晓得的越多越不高兴,您瞧湖州这大热天,还是少为我上点火罢!”
迟畔撇撇嘴,撂下一句自作多情便上前查看村里的重建了。
“原本有七十九户,饿绝了六七户,又逃难了两户,现在就剩下六十九户了。”一个精壮汉子或许是刚推举出来的村长,满身汗水和了泥,“这多是身体不好的,能在入秋之前有个住处就好了,晚稻种不上了。”
“如何不种荷香稻?我见州府下面许多村子都种这个,而且收出来也很多。”
村长摇摇头:“种过,可苗子不长,到最后全死了。”
迟畔有些疑惑,他在九池山种出来了,这才叫严彭在山下找些地方去试的,竟然也有种不出来的地方。
“那赈灾粮可够用?”
“够的,只是……”村长的眉头。依然皱得很紧,“恐怕官府要亏本了……”
严彭本来只是陪着迟畔听着两人问答,此时十分惊诧:“不容易啊,竟然还能有人在此时想到官府!”
村长腼腆一笑:“在下也是道听途说,那赵殊实在不是东西!不晓得他的银子能不能用到此处来,若是能,那可……”
“只能用一些,”严彭轻叹一声,“还是留少了,早知道该让任百户晚些进京的。”
村子虽然小,但这重建起来也是个麻烦事,何况这里情况特殊,那村长没一会就失陪了。
不过严彭和迟畔并非那种讲究人,便各自开始到处看看,有没有甚不对的。
然而严彭从临时搭建起来的医馆里出来时,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折了回去。医馆中依旧忙碌,只是那个端药的人,实在奇怪。
怎么又是易容?严彭失笑,刚在那身份不明的商户那里见了,这怎么还有?
不过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避着。
他越是躲,严彭越是觉得熟悉。最终他踱步到那姑娘旁边:“十二,技术见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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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没查错别字的一天,这几天灵感忽然枯竭,一下不晓得该咋写了,质量再次下滑(可能还没上来过)(ノಥ益ಥ)
第18章
十二是刘轻水的徒弟,而且和他师父一样也唱旦角,可不晓得为甚,刘轻水目下看着很正常,十二嘛……
但别说,十二这一扮上,不熟悉的人压根不会注意到一个端药的女子。
十二一翻白眼:“先生,您就不能认不出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