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一笑,然而却热泪盈眶:“丫头真是……大了,留不住了……”
他夫人与他讲这些话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丫头的影子竟和当年的女侠渐渐重合。
唉!常安这混账小子,自己这么好的丫头偏偏中意他!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常安在急匆匆往宫里赶的路上忽然打了个喷嚏,隐约觉得好像有人骂他。不过他现在没空管这些细枝末节了,适才刚安顿好了逆王和半疯的赵天明,他得赶紧看看宫里是个甚情况。
寿宴上的人基本散得差不多了,只剩方晏淮依然坐在原处,看上去愣愣的,不晓得在想甚。方俞安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没废话,直接问道:“胡人手里的火药是你从京里倒卖出去的罢?”
方晏淮狠狠一哆嗦,然而再抬眼时却对上了他不容置疑的眼神。
“你不用抵赖,铁证如山的事,你逃不开。”方俞安低声道,“如何,送死了前线如此多将士和百姓,你获得甚好处了?最后还不是叫胡人连老巢都掀了?几年经营毁于一旦了罢……如何,心不心疼?”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方晏淮冷笑一声,“恐怕这其中少不了你推波助澜!”
方俞安十分坦荡地认了:“不错,我不光推波助澜,甚至还大显身手了一番。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时就该料到今天了,别说你的老巢,若是……若是被北原那些将士早查出来一天,你连命都保不住!”
方晏淮被人拿住了把柄,索性也不端着了,挑着他的痛处戳:“可惜齐汝钧没能活到杀了我的那一天,北原也没人来要我的命。你拿我没办法,毕竟甚倒卖火药火铳都是空口无凭!哈哈哈……齐汝钧怕是到死都不晓得,是我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废物送死了他!”
方俞安有心想给他一巴掌,然而最终连手都没抬起来:“我并非顾念甚骨肉亲情才留你到现在……你给我记着,北原这笔血债,你迟早要还上!”
方晏淮洋洋得意:“左右不是现在还,再让我倒卖些旁的又如何?哥呀,你是不晓得有银子的好处,不如……”
“你敢再多说一句话,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方晏淮被吓了一下,然而很快弯起眼角:“是了,哥可是晓得有银子的好处呢,这不是岭南的龙头么?我在这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严彭刚料理了外面不少难缠的人,脾气正爆着,才没有那个耐心惯着他,当即抽出了那把刺:“闭嘴,滚。两天之后滚回河东,然后再也别回来,别让我再看见你一次……也别碍着翊舒那孩子的眼!”
方晏淮到底是胆小的,当即闭了嘴。严彭拽着方俞安便走,然而还没走几步,却听那祸害再后面又道:“方翊舒那杂种,压根不是皇孙,哥将来传位的时候,可千万别传错了人!”
“怎的,不是皇孙他还是谁?”方俞安觉得好笑,“若不是你亲生的更好,真像了你的话……那孩子才是真的毁了。”
方晏淮好像还要说甚,然而严彭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头也不回,拉着方俞安便走。
“你慢些……”方俞安轻笑,“你急甚呢?不是还有好些事未处理干净,急不得。有话留着晚上回家慢慢说。”
“所以才叫你快些,与他磨牙有甚好的!”严彭一手拽着人,一手拎着把刺,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把事办完了,我可得好好审审你!”
“好——”方俞安拖着长音,快走几步推开殿门,“目下可还有甚事?”
戚逢和郑必先本来商量着在殿外等等他们,还有刚交接完叛军就赶过来的邹季峰,结果就撞上这般场面,一时相对无言。
郑必先最先表达不满:“就算我现在说有事,殿下也懒得再看一眼了罢?”
方俞安大言不惭地认了:“算你洞察人心。”
郑必先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未来的国运十分担忧。
深秋很少有这般暖和的阳光,严彭笑了笑,攥紧了手心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方俞安的手心依然那么暖,很久都没有变过。
岁寒暮秋之时,天地间却孕育出了蓬勃的气运。
许是下一个太平盛世的开端。
——正文完
(作话不让说,我只好搬运到这里啦)
卡一个时间节点来发大结局,芜湖,完结撒花,不过这里只是正文结束,后面还有几个填坑番外,等我慢慢往上发
历时快半年,总算是赶在2023年之前写完了,第一次尝试将长篇写得稍微完整一些,真的好累好累好累。中间经历了很多意外以及改动,而且逻辑上也比较混乱,人物上依然拿捏不好,不过好在苟活至今,总算是有个稍微好点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