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喊什么了……”
“倒也没甚要紧的,殿下放心,我隔天就会忘了的。”
“你就是没忘,我也不能掰开你的脑子亲自看看。”方俞安总觉得自己在严彭眼里,已经成了那种我想我素的专横之人,看谁不顺眼就灭个口什么的。
“对了,何新辞的事长安与你说了罢,你怎么看?”
严彭轻叹一声:“有人觉得自己在这个案子上输得不尽如人意,这是一定要给殿下搅和搅和了。唉,当殿下的人可真不容易,每日里提心吊胆,提防这个提防那个的……”
方俞安坏笑一下:“你要是真当我的人,以后操心的还少了呢。”
严彭故意歪解他的意思:“也说不准,我看常镇抚一天到晚也很忙。”
“……听说今年恩科,是栖梧先生主持?”
“师父说陛下有这个意思,既然殿下也这么说,那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宫里的人说,是高瑞推荐的。这事不对,到时候可能会出岔子。”
严彭一顿:“高瑞?”
刘凤枝致仕之前,和高瑞简直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人虽然算不上针锋相对,那也是针尖麦芒,斗起来格外精彩。
只是……虽然有文人之间惺惺相惜这么一说,但高瑞他父亲经商起家,没听说过还有这等情怀。
“这哪里是可能出岔子,”严彭苦笑,“这场恩科一定会有特别事!而且殿下你看,今年还有齐贵妃家的孩子,可不是要布局了!”
“那我待会进宫提一提,”方俞安道,“贵妃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严彭摇摇头:“对方想让殿下栽跟头,以殿下目前的实力是躲不开的,干脆啊……兵来将挡。”
方俞安也坐了起来:“这也太被动了,难道……”
“难道殿下有更好的办法?”
“……好罢……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严彭倏地一下抽回手,随后又觉得有些刻意,解释道:“小时候就是如此,身上都比旁人凉一些,午睡都会被人当做没气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
常安从宫里出来时看见了宫门口等着的严彭,不禁松了口气,有个人在后面帮着忙的感觉确实不错。
“陛下高兴,没什么事,这就是过去了。”常安道,“只要他以后不想起来,何新辞这事就算是结了。”
“陛下自己不想起来,不代表别人不能帮着他记得,”严彭道,“还是要提防他们的后手。对了,适才王府里来人,说是商原侯家的人来了。”
常安哼哼两声:“提亲来的。”
严彭有些惊诧:“这……来真的啊?”
“当然是真事儿,天子的话还能有假?”常安白了他一眼,“只是这件事先这么提着,能不能有结果,还是两说。毕竟商原侯那老东西,在西北的日子不多了。”
王府离宫门不远,两个人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门口。远远地严彭就看着门口停着两辆马车,看起来架子比这府主人还大。
商原侯虽然是军侯,但他的儿女只有三子是进行伍的,其余的大多混个文官,靠着祖荫和俸禄就过去了。
这次来的就是商原侯三子的女儿,都是在西北长起来的,看上去不太像中原人。
王府没有女主人,钟夫人和武宁郡主当然不可能直接来,是找了齐家的亲戚一起上门。其实就是带着“媒婆”来的,打算奉旨商量商量结亲的事。
趁着常安和齐家的人聊得正欢,严彭悄声走进了后院,打算见见这位女客。
王府平日里就人烟稀少,这年节下更是荒凉,严彭边走边想,这里是缺个女主人。
只是据说这位武宁郡主,像是西北草原上的猎鹰,要是给圈禁在这,又何止是可惜二字能说尽的。
“诶,你是不是那个王爷?”
这一声突如其来,严彭吓了一跳,四处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声来源。
“别看了,抬头。”
严彭一抬头,只见房檐上坐着个人,一条腿曲着,手垫在上面把玩着一把匕首,另一条腿随意地搭着,潇洒得紧。
严彭没怠慢,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钟雨眠一挑眉:“你是那个什么王爷吗?”
这小郡主看着放荡不羁,一身鸡零狗碎估计都是西北带回来的,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着,还保留了行伍间的习惯。
而且她的言语间见不得对方俞安有多少敬畏,估计就算是进门,也不是默默无闻的主。
“在下可不是王爷,”严彭笑道,“郡主来得好不巧,殿下进宫去了。”
钟雨眠早有预料:“正好,我们都落个清净……不过,这王府也太破了,连个鬼影都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