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礼部说,似乎那位八王爷要来京了?”郑必先在宫道上追上方俞安,低声问道,“殿下,这怎么回事,您晓得么?”
方俞安摇摇头:“他来得很急,估计晌午就能到京里……若是真的有急事,宫里会有消息的。”
说完方俞安也觉得奇怪:“没灾没病的,他来做甚?遇上甚难处了?”
郑必先没回答:“看起来……不像是甚好事,突如其来又急急忙忙的。”
方俞安点点头:“何况他是打河东府来的,唉!玉声若是回来便好了,哪里用得着如此操心!”
郑必先:“……”
做为自诩直臣的人,他必须勇敢地谏言,请不要三句话离不开严玉声。
两个人刚出宫,便见邹季峰火烧火燎地带着个孩子往宫里冲,甚至迎面走着愣是没认出来他们两个,直接冲了进去。
郑必先行礼的手愣在半空,迷茫地看着方俞安,对方也是大惑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怕是遇上要紧案子了,”郑必先猜测道,“那这也太要紧了。”
方俞安总觉得有些怪异,脚步快了些,打算回去再打听打听。谁知道他刚到王府门口,就见一队车马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这股招摇劲,他险些以为是方晏清屈尊来了。
郑必先过得清苦,就算现在俸禄充裕,也并没有太过挥霍,还是第一次在方俞安家门口见着这般阵仗,一时有些惊讶。
“是那位八殿下来了。”方俞安定了定神,“想是宫中礼部事宜尚未处理好,他先行到我这里坐坐。”
郑必先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殿下,能不能让我也进去坐坐?”
方俞安轻笑一声:“好啊。”
郑必先莫名觉得,他这一声笑得不怀好意。
进大门时,吉祥刷地一下蹿了过来,看见救星一般眼泪汪汪:“王爷,您可回来了!”
方俞安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先去。”
方俞安大步走进去,郑必先十分好奇地跟上,非常想见识见识这位八殿下到底是什么货色。
结果郑必先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哥——你一定救我!”
郑必先凑在窗边,正瞧见一个比方俞安矮一头的人,小鸟依人地扑在他怀里哭诉,也不知道这样瘦小的人是如何嚎出如此大声的。
方俞安看起来十分熟悉,他安抚似的拍拍方晏淮的后背:“没事,你先……你先起来说。”
方晏淮这才抹抹眼泪:“哥,听,听说你这两年不比先前,我是不是,是不是冒犯了?”
“消息还算灵通,”方俞安摆摆手,叫他坐下,“有甚事,如何不直接进宫呢?”
说起来,其实方晏淮比方俞安要大两岁,这孩子天生黏人,两个人在一起时,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照顾谁。索性方效承见他长得也不大,就让他的排行愣是往后挪了几位。
如今,方晏淮一口一个哥,叫得比爹还溜。
“哥,我家翊舒丢了!”说起这事,方晏淮又开始梨花带雨地抹眼泪,“哥——你一定帮帮我!翊舒虽然不是长子,但那是孩子啊!”
“丢了?”方俞安一挑眉,“丢,丢了你派人找啊,来京做甚?”
“哥啊!他是被人牙子拐走了!有河东府的老乡说,他们往京里来了!”
方俞安一愣,莫名想起邹季峰适才领进宫的那个孩子……不会罢?
“稍安勿躁,”方俞安起身,“让我想想……”
河东府,人牙子……不会是前段时间御史弹劾的那一群人罢?如果真的是,那可太好了,正愁没借口把这群祸害清理了呢,这便送上门来!
“这样,你即刻进宫,对陛下说去。”方俞安把他拽起来,“现在就去,要快!”
方晏淮一脸迷茫:“哥,我……”
“陛下已经晓得你来京了,在我这干耗着也没有用,不如去找陛下。”方俞安直接给他推出了门,险些撞到听墙角的郑必先,“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方晏淮没甚能耐,对方效承的惧怕多于亲情,所以出了事才会第一时间来找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哥哥。这忽然让他进宫,还真有些胆怯。
可方俞安一再催促,他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那有些陌生的皇宫。
郑必先揣着手目送这蜗牛似的八殿下离开,转头问吉祥:“他来都做甚了?”
吉祥一脸嫌弃:“一个大男人,还是有身份的大男人,进门就哭哭啼啼的!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王府强抢民男呢!还有,一边哭一边喊着王爷的大名,实在瘆得慌……”
送走了哭丧的八殿下,方俞安有些焦躁地来回转悠,他晓得该有些动作,可一时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