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嫉妒几乎让慕从嘉将嘴里的肉咬出血。
他要让江黎在曲琉裳面前,消、失。
*
将至山顶时,已隐隐能看到那里立着一座石碑。
曲琉裳在看到石碑的那一刻,一股更大的悲伤袭来,在她心上狠狠一撞,眼泪顷刻间滚落而下。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抬起,为她擦去了眼泪。
那只手的皮肤并不细腻,带有薄茧,动作却温柔而克制,隐约能感受出主人的珍视和爱惜。
曲琉裳伸手握住那只手,抬眸看向长离,笑了笑。
慕从嘉看她,也像她一般,露出一个轻浅温柔的笑。
江黎走在最前面,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待他转过身,曲琉裳已松开慕从嘉的手。
少女眼尾发红,看着他轻声问道:“师兄,我想跟我爹单独相处一会儿,可以吗?”
他心中酸软得一塌糊涂,立刻点头答应了她。章
曲琉裳又看向慕从嘉,温柔笑着道:“长离,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慕从嘉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少女提起裙摆,大步向曲恪的墓碑跑去。
江黎为曲恪选了个好地方。
山顶空旷清静,可看崖间云雾,可观日月飞鸟。
墓碑周围是一圈新生的绿草。
她跑到墓碑前,双腿一软,对着墓碑直直跪了下去。
碑是江黎立的,上面写,芜阳宗掌门人曲恪之墓,门下弟子立。
她望着冰冰凉凉的墓碑,泪流满面。
这里的气息比之玉佩更加熟悉,她几乎可以肯定曲恪就是她的生身之父。
系统总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些身体记忆都是假的,怎么可能?
它能让她流出眼泪,难道也能让她的心疼痛不已吗?
江黎对她毫无保留、毫不起疑的态度也再次让她确信,他们一定相交多年。
或许,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系统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她回到芜阳宗,看到昔日景象,却依旧没有想起任何记忆,只能说明她的记忆真的被系统动过手脚。
系统骗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若真的死了,会发生什么?
系统看了半天,见曲琉裳满脸是泪,一言不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忍不住跳出来问道:“宿主,你说回芜阳宗做一件大事,是在想怎么让男主杀你吗?那现在呢,你想好了吗?”
曲琉裳闭上眼睛平复着情绪,好一会儿才回道:“嗯,想好了。”
*
风势突然乱了。
江黎看到曲琉裳向墓碑跑去,收回目光,识趣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给少女留下足够的空间与曲恪独处。
他思考着曲琉裳身边黑衣人的来历,直觉他戴面具必有古怪,准备试一试他的身份,转身之际,杀气猛地袭来。
狂风卷起地上大片枯萎的树叶,江黎眯了眯眼,凭本能向右避让,却慢了一步。
一只手狠狠扼住他的喉咙,强大力道带得他撞上背后一颗粗壮大树,回过神来,整个人已被高高带起抵在树干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色面具,面具之下的眼睛里,掀起了激烈扭曲的杀意。
好惊人的速度。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黑衣人是何时出的手、如何出的手。
他在芜阳宗是众人的师兄,被曲恪寄予厚望,可是在这个人手下,竟连一击都抵挡不住。
这般实力,令他想起从前被慕从嘉的灵压震得后退了半步。难道是……
不,慕从嘉是名门正道,眼前之人却是个疯子。
想到此,江黎眼中敌意大增,曲琉裳的身边怎么能留着这种疯子?
慕从嘉右手用力掐住江黎的脖子,冰冷声音中夹杂着疯狂:“再敢纠缠她,我要你的命。”
江黎伸手握紧他手腕,与他暗中对峙,闻言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你也喜欢她。”他笑出了声,“可她偏偏不喜欢你,所以你只能找我撒气。”
他释放出的灵火灼伤了黑衣人的手腕,可黑衣人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力道半分不弱,甚至掐入他的脖颈更深一分:“再说一遍,从她身边滚开,否则我要你的命。”
江黎的脖颈被掐出血,呼吸开始变得艰难,他浑然不觉,眸中露出轻蔑,嗤笑起来:“你以为没了我……她就会爱你吗?可惜……她最不可能爱的,就是你这种人。”
最不可能爱的,就是他这种人?
慕从嘉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块,连痛都是麻木的,他死死盯着江黎:“你敢挑衅我?”
手腕上被灼烧的痕迹越来越重,鲜血一滴一滴落下,他想起曲琉裳也是用灵火的,她连修习的方向都和江黎的一样,是……为江黎学的吗?
江黎脸色开始发紫,却昂着头没有示弱,笑起来的眼神像是在可怜他:“什么挑衅……事实而已。眼神阴沉……下手狠毒……滥杀无辜……藏头露尾连脸都不敢给她看,她凭什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