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把目光投向祁落走后的床铺,垂下眼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褥很软,上面有祁落留下的的痕迹,他呼吸不太顺畅,也不知道房间里有些什么味道,只是能感到隐隐约约的清香。
他想起什么,连忙起身跟上。怪他脑子不清明,居然忘了祁落怕受刺激这件事,刚刚她一声不吭地拔腿就走,万一是又发病,想要躲着他偷偷用药……
他步子迈的又大又快,一声“祁落”卡在嗓子里还没喊出来,就被祁落撞了个满怀。
“?”祁落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过来。
“你是不是又去给自己打针去了?”他亟亟问道,手上动作没停,抓起她空着的胳膊就把衣袖掀起来,没发现针眼,又把她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夺过来,翻看她另一个胳膊。
“你在做什么?”
她出声,蹙了眉头:“我没打针。”
江翊动作停下来,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个相框,里面有些看不清晰的深红色。
是玫瑰花。
祁落抬眼看他,声音轻轻的:“我……”
江翊看向她,伸手拿下她手里的相框,把正面朝向自己。
玫瑰干花,相框上落了灰尘,他不记得那天他送的花到底有多少支,但这一眼他就可以确定相框里的花一定是他送的那一束。
他站在原地不动,回过神来却发现祁落已经回到主卧,钻进了被子里,且背对着他。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落落?”
他爬上床,用手搂住祁落的腰,把头埋在她颈间:“落落。”
祁落不安地动了一下,打开了手机,面无表情地开始刷微博。
“花是我的吗?”
“是我的。”
江翊想起什么,笑了一下:“也对,我的当然就是你的。”
“江翊。”她放下手机,声音很冷,“你别这么紧张我。”
“我不是瓷娃娃,我没这么易碎,你不要总是这样。“
她的情绪多少还是受了点儿影响。虽然嘴上还是逞强,但是一旦提到以前的事,她还是忍不住。
要说是谁迈不过去那道坎,恐怕总会是她。道理她都懂得,可是她的精神状态仍旧是有点问题,已经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江翊很久没有说话。
手机闹钟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江翊关掉闹钟,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再次面向祁落的背影,将她拥在怀里。
“落落,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他斟酌再三,这样开口。
“我知道很多时候,你比我做事情要周全得多,所以之前在你眼里,我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可是落落,你所经历的事情,让你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把自己藏在茧子里,可是你忘了一件事。”
他使了些力气,把祁落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落落。”
祁落把眼神避开,却听他说:“你忘了有别人可以保护你。”
“我们分开已经五年了,正常人早就该两两相忘了,可是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忘掉彼此呢?”
他语气轻柔,如同喟叹。
祁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垂了眼。
“是我的错,我情绪不好。”她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是想跟你闹脾气,很多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
“脾气,语气,很多东西。”她抬起眼睛,对上江翊的目光,“我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东西——”
“我不会怪你。”
“我只会想,是不是我没来得及,让我的落落受到了伤害呢。”
“祁落,有时候你是可以依赖我一下的。”他把刚刚塞进去的体温计拿出来,看一眼:“退烧了。”
“?”祁落夺过来,细细看过后骂道,“39度2,你哪里看见的退烧了?”
“你仔细看看。”他把体温计拿回来,另一只手指着上面的刻度,“你看。”
于是祁落凑过去,瞪大了眼睛。
随后脸颊猝不及防被江翊亲了一口,她有些恼怒地看过去,看到的是江翊微微笑着的眼睛。
他眼睛本就有些细长,笑起来有微微的弧度:“是我看错啦。”
“落落,我跟你说个事。”
他很喜欢蹭祁落的脸颊,用柔软的唇,祁落松懈了许多,精神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什么事?”
“顾思晓约我们聚餐。”他伸手撩开祁落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祁落怔怔地看他:“他还在缠着你吗?”
江翊和他说了商业合作的事,祁落揉了揉自己的脸,轻轻叹了口气:“等你烧退了,我们去看看沈悦和喻铭吧——他俩不是都已经领证了吗?”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