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抬眸，就瞧见了董演那双充满算计贼光的眼睛。
“董演你个畜生，是你诬陷我齐家，连坐九族，这可是我齐家满门两百七十三口人啊！”
他挣扎着起身就扑上前，恶狠狠地死死掐住了董演的脖子，将人重重地撞到了御书房殿门上。
他双眸好像疯兽般腥红，眼泪却也遏制不住地从眼尾淌落，他嘶声骂道：“杀你儿子的人是我，不是我家的其他人，你冲我来啊！”
董演被掐得脸颊都饭上了紫红，他艰难地拿气音笑着道：“殿下您也莫着急，您也跑不掉的。”齐鸢都还没做出反应，头皮上就猛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郁酲突然拽住他的头发，就粗鲁地将他狠狠地扯了过去。
“齐鸢你好大的胆子，那是当朝宰相，不是你这个罪臣能欺辱的！”
郁酲恶狠狠地把齐鸢摔道了门扇上，发出很响的砰的一声，
他双眼泛着脆弱的红意，看向董演的眼神里藏着浓郁的怨恨，可他还是维持着对齐鸢的暴躁。
“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畜生，我真后悔当初帮了郁酲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伪君子！
齐鸢被郁酲挥来的兵卒往未央宫的方向押去，他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嗓音嘶哑又发颤。
可不论他如何挣扎，除了让身上那些伤口撕裂的更剧烈外，也根本阻拦不了兵卒押走他的半分速度。
*三日后
不知天爷是感知到了齐家的冤情，还是只是巧合，刑行这天京城下的雪格外的猛烈。
寒风肆意呼啸，发出犹如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冰冷刺骨的温度让齐鸢都有些睁不开眼。
董演命人在皇城前的菜市口，搭建了一座可容纳上百人的极宽极高的刑台。。
齐家九族内所有壮年男女，都在这三天被押到了京城，如今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便披头散发地被推上了刑台。
齐鸢看着为首的齐烨，对方仍然是肩宽被扩的挺拔，也依然是剑眉星目的硬朗眉眼。
可因下颔长了胡渣，也披散着头发，还穿着粗糙破败的囚服，让他此刻显得格外沧桑。
而齐烨身旁的三弟齐轩，眉眼还是齐鸢熟悉的俊朗，可如今却带着齐鸢陌生的畏惧神情。
“大哥，齐轩……”齐鸢好像一个提线傀儡般地也被推上了属于他的刑台，他双膝发软，就狼狈地贵在了观看席的地板上。
他看着刽子手将烈酒喷道屠刀上，看着台上族人被粗鲁地扯起了头发，听见男女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他似是想逃避现实那般，紧闭了双眼，颤抖着手死死地扯住了自己的玄发，背脊也悲凄地佝偻了下去。
“殿下您按圣旨也是要观刑的，您好生睁着眼睛！”
负责押戒齐鸢的那个兵卒，烦躁地一把将齐鸢扯了起来。
他也不顾会不会伤到北凌皇后，就粗鲁地伸手硬生生地掰开了齐鸢的眼皮。
“你做什么啊，放开我家公子，他还是北凌的皇后啊！”
东篱瞧见那兵卒都在齐鸢眼角抠出了两道血痕，他又愤怒又悲痛地冲上去。
少年想要把那个欺负他家公子的混蛋推开，可那兵卒却是反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齐鸢眼皮被抓得火辣辣的疼，他才刚睁眼，就瞧见了眼前溅起一条刺眼的血线。
“啊，东篱，你凭什么动我的东篱啊！”他怔忡地望去，就瞧见了那兵卒一刀割了东篱的脖子。他心脏一痛，让他眼前都黑了一瞬。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前紧紧地捂住东篱汩汩流血的伤口，可那个脾性有些莽撞的少年还是在他的手里一点点地闭上了眼。
“董相吩咐了，妄图阻拦殿下观刑的人一律处死，殿下还是先观刑吧，吉时到了、要开斩了。”
那兵卒粗鲁地拽着齐鸢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齐鸢都还没缓过亲信被处死的痛苦，就瞧见了刽子手纷纷高高举起了手中屠刀。
“别，我求你们别！”齐鸢心脏收缴得让他呼吸困难，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惨烈事情。
他挣扎着朝郁酲端坐的高位跪下，他的眼泪遏制不住地不断往外留着，再也没有了半分世家贵族的傲气，砰砰地朝着郁酲一个接一个地磕头。
“郁酲我求你了，你放了我的族人，我任凭你处置，不管对我用什么刑罚我都甘愿受着，我求你了，我们好歹年少相识，你不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好不好！”
可齐鸢额头都被他磕出了血，但远处的郁酲却依旧是神情冰寒地看着刑台，好像齐家人被斩首是一场多精彩的好戏那般。
“不要，大哥！”他额头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仍然能清晰地看见那刽子手挥刀第一个砍下了齐烨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