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兵听霍朗说,才知道司宁宁没回来。
三队环山,小山外面套大山,往年冬季山里就不太平,如今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雪,其中凶险更是难测。
担心司宁宁出事,赵宏兵让早苗、禾谷两人在屋里跟三丫在一起烤火,又嘱咐三丫,等晚点等她娘陈莲米回来,让她娘陈莲米午饭多做点,早苗禾谷会留在这里吃午饭,之后就出去找人手,跟在霍朗后面一起去找人了。
单满堂背着行囊姗姗来迟,到陈家撞了门锁,没了法子,就只能问人找到了赵家来。
一进院子就看见三个小孩,也没见着大人,放下东西一问,草草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单满堂着急忙慌,也跟着一起出去找。
……
“司宁宁。”
“司宁宁……”
“你在哪儿?”
声音像是沉入海底的砂砾,很快就被山谷回荡得风声卷走盖过。
脊背腾起焦急的热汗,霍朗立于林间,身体旋转着上下打量着四面八方,试图找到一丝丝的住宿马迹,然而纵使鹅毛大雪漫天飞扬,山风呼啸,那冰寒的雪花一时半会也无法钻入茂密的林子里。
无法通过积雪寻找到司宁宁踪迹,霍朗只能边走边提高声音喊:
“司宁宁,你在这里吗?我是霍朗,我回来……”
“司宁宁,你听见了,就回一声,宁宁!”
人在雪地里待久了,会患上雪盲症等一系列眼前障碍症状,而当处在一个不论怎么走都十分类似的环境或者场景中,也会造成眼晕的不良反应。
霍朗一颗心不镇定,无法像平时那样将周围的细节之处尽收眼底,无头苍蝇似的在山中疾步乱转了一阵,再次抬头打量周围时,他一阵趔趄,头晕目眩得险些站不住脚。
山中凶险万分,要尽快找到司宁宁才行!
歪身两步撑住身侧一旁的树木枝干,霍朗狠狠喘了两口气,喉结滚动,努力将心神镇定下来,提步继续前行:
“司宁宁……”
另一边,赵宏兵带着知青点的几位男同志跟着在山里寻找起来。
“大家分头行动,但是也别离得太远太分散,天气不好,山里不好分辨方向,以避免大家走散!”
“是!”
“好的,队长!”
这事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为了避免给司宁宁日后在队里的生活造成不便,赵宏兵没有惊动队里的社员,只带着知青点的几位男知青出来找人。
于是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山里回荡开:
“司宁宁……”
“司知青!”
“唉喂——司知青……”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霍朗去过了山谷那边,也去过了曾经和司宁宁一起摘刺泡、采蘑菇的地方,却都是一无所获。
他正陷入慌乱焦急时,山头那边,就是生产队那边的方向,影影绰绰传来激动的咆哮喊声:
“找到了……”
“找到了,在这里!”
霍朗心悬紧绷,撤动步伐视前方为无物,火速往回赶,哪怕被路上的荆条/树杈子抽中了脸,造使半边视线模糊受阻,速度也不见慢下来分毫。
而另一边,率先发现司宁宁的,是莫北。
林木环绕,山林近乎水墨黑白,路旁被树杈子勾住的红绒线围巾,仿佛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一抹鲜亮的颜色,不仅显眼,也更为的扎眼。
莫北心跳直接慢下半拍。
找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莫北甚至以为司宁宁根本就没来山里,可是这围巾,分明就是司宁宁出门时戴的!
树杈子上的围巾,一头被勾脱了线,另一头则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带向前方,莫北似有所感,摘下围巾朝前快步走去。
仅是几步距离的间隔,面前偏出现一片凹陷下去的山坡,坡上边缘明显还有泥土踩踏的痕迹。
莫北打了个冷颤,迅速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坡岸下方看去,这一看,让他头发尽数立起,连呼吸都禁不住骤然停下。
坡岸下方是片竹林,山林失去颜色,被灰暗侵袭,那竹影下方的阴影,更像是被死气笼罩,而此时此刻,司宁宁双眼紧闭,悄无声息地就躺在那片死气之中。
“司、司宁宁!”
莫北被吓破音,来不及细想什么就慌不择路跟着滚下了坡。
“司宁宁,司宁宁!”
无暇关顾自身,莫北灰头土脸地翻身坐起,着急的连滚带爬地来到司宁宁身边,想要查看司宁宁情况,却在看见司宁宁额头及下颚的擦伤和斑驳血迹时,变得缩手缩脚,不敢轻易触碰。
莫北脊背汗毛竖立,极致的恐慌下,他双手颤抖试探着轻轻碰了碰司宁宁。
“司宁宁?”
司宁宁面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更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去回应莫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