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时间，又过了20多分钟，陈思杨还是没电话也没再发消息。
正想着转身出去再找找，一回头，就看到某人站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靠在礼堂的墙上。
他本来也是看着台上的，叶惟回头盯着他，陈思杨才慢悠悠地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叶惟有一瞬间想要转头当做没看见。
他什么时候在这的？要是他一直在这，她平均每隔30秒看一次手机岂不是被他看见了？
叶惟心想，真是输给他了。
她开口，打破平静：“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陈思杨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出来我就看见你了。”
“那你在哪呢？”
“一棵树后面。”
叶惟简直想吐血：“你为什么不叫我。”
“不想。”
“我怎么惹你了？”
陈思杨听到这个问题，嗤笑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叶惟赶紧跟上。
“为什么？因为我没回答你的问题？还是我态度不好？我给你道歉。”
叶惟觉得道歉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自己想清楚了，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陈思杨走得很快，叶惟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走了好长一段，走到操场的跑道上，陈思杨才放慢了脚步。
节目的后半场，有小部分人也出了礼堂，在学校里四处活动，他俩四周也有一些学生边走边聊天。
陈思杨突然停步回声，叶惟差点撞到他的背上：“我不用知道具体的，你就告诉我，你妈说的跟我有关系吗？”
叶惟回想了一下，承认：“有。”
“她说什么了？让你离我远点？”
叶惟张口结舌，她完全没想到陈思杨会自己脑补成这个样子。
她没说话。陈思杨一连串甩出他的问题，破罐子破摔地不再害怕听到她的答案，明亮的眸光盯住她不放。
“这很正常的，我非常能理解。”陈思杨不知道是在给她台阶还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所以你不用为难，我也不会不讲道理，你说吧。”
陈思杨洒脱地看她一眼，又很快把视线转开。
陈思杨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在尽力克制着质问的语气。叶惟很少见他不自信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得意又容易炸毛。
而现在，他就像一条刚被领回家就又被抛弃的小狗，说我其实本来就不想跟你回来，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并不是想要留下。
可怜又可爱。
这是在搞什么啊？
结果他们都在担心给对方惹祸上身，然后被对方先放弃？真算是别种类型的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的结果就是，叶惟在这个严肃交谈的节骨眼上，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思杨立刻转回了视线，他像是有点彻底绷不住表情：“你笑什么？你这还笑得出来？”
叶惟像是走累了，她择了块草地，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那块，招呼陈思杨坐下。
他还是固执地站着，不肯坐下。叶惟伸手，拉住陈思杨的手。
他的手跟她之前一样冷，大概是一直在外面吹风，自己又穿的薄，和她的手温度差不多。
叶惟握住的时候瑟缩了一下，还是没放开，往下拽了拽。
“坐。”
陈思杨没坐，他瞥了一眼叶惟，看起来像是做了很大让步似的蹲在她旁边。
这个人，一旦生气别扭起来是绝对不会按照你的意思做，真是难哄好。
陈思杨低着头，看自己面前的那块草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叶惟整理了一下思路，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要跟你撇清关系？”
陈思杨眼睛望向远方的路灯：“不然你抢椅子干嘛？”
叶惟哑口无言。
“我妈没说什么，就问我上个月为什么话费超了，我们发短信太多了。”叶惟好脾气地解释，“被我搪塞过去了，她不知道那是你。”
陈思杨终于肯转头看她：“真的？”
叶惟有力而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但是，我得提前告诉你。”叶惟认真地看他，“我妈这个人呢，疑心病重得很，要是我说的谎她没有相信，真去查了号码，那咱俩都得玩完。”
叶惟知道陈思杨在仔细分析她的表情，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就跟自己揣摩李雪华的表情似的。
“你害怕了？”
叶惟本来打算逗他，但是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她突然挺直了脊背，像这是在回答什么誓言一样端正了态度。
这个问题之前陈思杨问过她一回，是在一起翻墙出去看流星那次，他在墙下问她怕不怕。
“不怕。”
“那你觉得我会怕？”
“我妈真的很恐怖，你是没见过她丧失理智的样子。”叶惟歪头，活动了一下在寒风中僵硬的肩颈，“她会把你骂得很惨，不讲道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