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惟听他说完,也没有转头。
她低头看着英语书上的课文,好久,直到一个一个单词连成一片,直到一滴滚烫的泪珠滴在书上,把“depression”给晕染开,叶惟才发现自己哭了。
莫名其妙。
这件事莫名其妙,自己也哭得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流泪是因为陈思杨话里的自暴自弃本身难过,还是因为自己不被接受的好意。
那种对对方来说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好意”的好意。
叶惟把书上的水用袖子攒干。然后又扯了两张纸,起身去了厕所。
冰凉的水哗啦哗啦地扑在脸上,眼圈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冷,变得更红了。
叶惟紧了紧外套,觉得今天好像降温了,特别冷。
她头一次不想回教室上课,但是不能不去。
叶惟打算从后门走进教室,不想让别人看到她通红的眼睛。
刚进后门,陈思杨就站起来转身,跟她撞了个正着。
叶惟把头埋地更低,下半张脸都缩进校服的外套里。
陈思杨肯定看见了,因为他拽住了她的手臂。
“我...”
叶惟一用力,将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身后的人也跟着回到了座位上。
叶惟觉得陈思杨在后面稍微有点焦躁,但是她打定主意不再管他。
早读结束了。
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惹女鹅伤心的人要挨骂的
第11章 水和牛奶
自从那次早读以后,叶惟很长时间没有再跟陈思杨讲话。
不叫没有“讲话”,是不再聊天。
他们的对话停留在“交作业”、“老师让你去办公室”、“谢谢”这类日常没营养的交流。
叶惟避开一切需要和陈思杨交往的场合,能不说就不说,能让别人传话就不自己说。
无数次忽略男生欲言又止的眼神和伸出却落空的手。
他们现在的固定交集大概只有,叶惟桌上时不时会出现一瓶草莓牛奶。
她放回陈思杨桌上,过几节课又会回到她的课桌上。
叶惟很不解,是他让她不要管他,而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求和?道歉?一张纸条也没有,就光送牛奶。
叶惟全部转手送给张婕婕喝。
后来就变成了送两瓶。
叶惟给张婕婕和王翰林各一瓶。
王翰林连续喝了几天,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叶惟说他不喝了。
张婕婕怕胖,喝不下两瓶,叶惟只好把其中一瓶带回家里,摆在房间里的书柜里。
不知不觉,已经有十几瓶了。
叶惟晚上不想看书做题的时候,会看着那些瓶子发呆。
他们整齐的摆在那里,还有几个月就会过期。
得在过期之前喝掉。
至于是什么时候,可能等她能消气,能正常地和陈思杨相处的时候吧。
九月已经过了一大半,邓丽给班上的男生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学校一年一度的篮球赛会在十月举行。
大概是因为高二是最后一次篮球赛了,在体育委员的号召下,班里很快的凑齐了一支篮球队,甚至还有几名替补队员。
六班上一次的篮球赛的成绩中规中矩,在年级接近20个班里,刚进八强就被淘汰了。
陈思杨没有太多异议的被选为了队长。
毕竟他们做题的时候他在打球,他们打球的时候他也在打球。
邓丽特批给篮球赛完前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参赛选手可以去操场训练。
这让越来越多的人踊跃报名参赛,不会打也会报名下去训练凑䒾㟆热闹。是不是真心想好好训练不知道,不想上自习才是真。
叶惟以前告诉陈思杨,最好翘晚上的自习,下午的自习班主任很有可能会来巡察。科任老师的课不那么严,通常第三节 翘比较保险。
叶惟觉得她给他提的建议,他做了就等于她做了。
所以他做的事只要不是太出格,她都能接受,也乐意给他兜底。
不过现在这个建议也派不上用场了,官方开始明面上通融。
叶惟越发觉得自己的建议有点多余。
因为她清楚陈思杨是无所谓这些的。
他平时也不在意班主任管不管,挨骂了也照常打。
每次陈思杨挨骂,都是我知道我错了,我接受惩罚,但是我不会改的态度。
邓丽每次批评他,陈思杨的认错态度都不错。让他写检讨也工工整整地给你写,但是下次仍旧我行我素。
检讨对他来说就是个形式,是为了不浪费更多时间跟班主任纠缠从而主动认错的解决方式,说白了就是阴奉阳违。
你说什么他都笑眯眯地点头说好。
长了一张好看的脸,邓丽反而不好和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