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督促他快些进入正题的意思。
魏寻书听到后神色了然, 清了清嗓,便将手中书册夹杂的薄纸分给堂下众人:
“那我便说快些。”
“这些是从观潮山地宫中清理出的资料,拜神教除了天眼丹, 似乎还在集中钻研一门邪术。先前曾听阁主言说, 邪术是以生命为代价, 换取半盏茶时间的功力提升。但依目前所见,拜神教恐怕是想要以“旁人的生命”, 换得武学的精深。”
“和那日在地宫最下面,发现的血水有关么?”段序灯道,他是这几人中最后赶到场收尾的,对血水一事记得尤为清楚,“那血水简直就像活了一样,将西使整个包在一起。我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
“是。”魏寻书郑重道,“西使似乎还借用了南疆的“噬魂蛊”,杀了五百先天、七百后天并一位宗师,才制成这么一池邪门的血水。据说不仅能提升人的功力,还能达到活死人,生白骨的奇特效果。不过那血水仿佛也认主,西使死后,它也就自己散掉,悄无声息地没了。”
“又和南疆扯上关系了么?”越千归想了想,“五年前天衍阁池家一事诸位或都有所耳闻,池烨的妻子,便是南疆的蛊师。”
“恐怕要比副阁主说的五年更早。”魏寻书自然明白越千归的意思,又开口解释,“这血水的研究,只比那“天眼丹”的时间晚了一两年,细数起来,应该就是十年前。”
又是十年前。
夺琴与宇文教主一战,是十年前。传闻那位武林盟主无名失踪,也是十年前。
所以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赠秋心道下午得向阁主问个明白。
“西使大多在云州湘州一带活动,眼下西使已死,群龙无首,相信不久后云州湘州便能得一个清净。我也代两州百姓谢过在座诸位。”
“不过坏消息是,血水恐怕并非雁西时独有,拜神教此事绝对未了。”魏寻书叹口气,“只希望各地的名门正派,能暂放下明争暗斗罢。”
“我会以武林代盟主的身份,向大梁一百二十七门派的宗主送上召令,以敦促其尽快杀剿拜神教。”
林尽挽少有地露出几分天衍阁阁主的威势,言语笃定,显然早有决断:“事关重大,我只求武林能早日平静。”
......
云州的事算是暂告一段。尽管仍有拜神余孽作乱,但失了西使和七位星使的拜神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近日临安城内的武林世家却迎来六扇门颇为强硬的“拜访”。这件事情要从常北说起,常家十几年前居然已投靠拜神教做了内应附庸,借着万剑宗隐刀门的名头,欺骗杀害了不少江湖散客,论起罪来,常北常南还真是死得太轻松了。
失了掌门的万剑宗声名亦是一落千丈,但毕竟家大业大,万剑宗的功法宝器之数在云州也算排得上号。故而宗门内长老教习也开始轮番争抢宗主之位,甚至还因此闹出好些笑话。
这场战斗无形的受益方或许是隐刀门,因这位“陆客卿”单刀斩西使的功绩吸引了不少江湖客,前来拜会的弟子众多,门派日渐繁盛,竟成了云州有名的江湖大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对于陆赠秋而言,好好地同阁主跑马游玩,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陆赠秋感慨一声,笑吟吟地看向身边的林尽挽,“还得多谢阁主特意陪我出来玩。”
“多谢,特意。”林尽挽转头道,“怎么这几日说起话来,又纠结这些。”
仿佛是察觉到了主人正在说话,追云和乌云踏雪也慢下来,悠悠地在旷野上走起小步。
“该说的还是要说的。”陆赠秋眺看远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日未出门,总觉得不认识临安城了。”
眼下秋意渐浓,临安的风物也显出不同夏时的色彩。微冷的西风吹着草木,郊外自有一种高远的清意。
“从应天府启程时还是夏日。”林尽挽也忽有所感,“没想到在临安城,竟停留了这么长的时日。”
“哦?”陆赠秋双眼微眯,扭头调侃道,“怎么听阁主的意思,还后悔认识我了?”
“是。”林尽挽闻言却应下了,语气也有些许说不出的慨叹意味。
“很后悔。”
后悔这二十七年一身养心治气的功夫。
林尽挽悠悠然。
陆赠秋原以为林尽挽能说出些好听的话,人正期待着呢,没想到入耳的居然是“很后悔”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