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这二人打过交道,性子颇为投合,想来并非拜神教驱使,倒有可能是为宫里的人做事,叫她注意一些。
中间段彻底离谱起来。
余不语话锋一转,说让她这个威震江湖的天衍阁阁主注意些形象,不要彻底坏了名声。这几天她广求名医的事情,那可是全大梁都传遍啦!
没有一个江湖人不知道,那位天下第一的剑客似乎近来为情所困,在临安已经流连忘返了近乎两个月,和一个神秘女子同进同出,还亲自教人学刀学箫,几乎是夜夜笙歌,堪称声色犬马。
拜神西使为什么死了呢?据说就是因为惹到了这位神秘女子,所以一代宗师愤而出剑,带人端了拜神教的老巢!
林尽挽:......
真是荒谬极了。
虽知这位故友本性如此,但还是气得她头疼。
揉了揉眉眼,林尽挽继续看下去。
后半段正常了许多,余不语诚恳地为自己上面的言行道歉,说她只是在传言的基础上夸张了些许,让她不要动怒。
而后正经地问她,这位传闻中的“陆客卿”到底是什么人,听人说她手中有一神器金刀,还掌握了一套堪称传奇的刀法,那夜就是她,以先天境一刀斩碎了拜神西使的右十字剑,堪称神迹。
以及:
“另附一本小书,如传言为真,或许阁主你用得上。”
落款是“余不语”三个潇洒写意的大字,颇有这位余家家主的作风。些许是怕她生气,余不语还在姓名旁画了个很灿烂的笑脸。
林尽挽盯着那笑脸沉思,总觉得送来的小书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犹豫片刻,本着对余不语的信任,她还是慢条斯理地打开那小书,随手翻了一页——
火速合上。
于是喝着茶的余医师,便见到这位阁主面沉如水,走至一旁的桌案冷笑几声,快速地写好一封信,封装仔细后交给他。
“另外告诉你家家主一句话,务必要强调是我亲口说的。”
余医师为之一震,肃然挺身,心道能让大宗师凝重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大事儿?
是绝世的宝器,还是传奇的功法?亦或是关系到整个大梁武林生死存亡的秘密?
他余某人,一定要将这样的消息安全带回湘州!
林尽挽脸色却如剑寒十四州的霜气一般冷得彻底,生平头一次没压住火,一字一顿:
“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余医师:???
啊?
*
湘州,广州府,余家
余不语在桌案前打了个喷嚏,脸上笑意依然。
估摸着时间,余大夫应该已经到临安城了,也不知道那位阁主看到书信后,会是什么个反应。
哎呀哎呀,总不能因为这个生她的气罢?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对那位“陆客卿”蛮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林尽挽都动了凡心?
窗外渐起微风,吹得满绿的高树摇动几下,湘州地南近海,哪怕已经初秋,也依旧有几许暖意。
近日关于林尽挽和“陆客卿”的那些传言倒传得满城都是,不知是牵动了她哪根心弦,余不语忽地想起少时于帝都游历的那惊鸿一瞥。
她向后仰起头来,仍是以往的悠然模样:
“安得浮生多少事,唯天知,唯天知啊。”
第35章 春风旧事
次日, 巳时初
“劳驾诸位久等了。”魏寻书手执一本薄册,与在座各位打过招呼后才坐下。
这是天衍驻地的茶厅,眼下, 林尽挽、陆赠秋、越千归及锻体堂堂主段序灯都已列座,只待魏寻书一人。
“近日恐扰了几位休息, 故而未登门拜访。现在道谢或有些晚了,还望几位不要怪罪。我替整个六扇门的人谢过陆客卿与天衍阁。”
魏寻书似乎是匆忙赶来, 落座后略一擦了擦头上薄汗, 倒先对陆赠秋和阁主行礼致谢一番。
毕竟观潮山那夜虽是常北杀了雁西时,但还是林尽挽和陆赠秋重伤西使在先。若细算起来,说是她们救了所有人的命也不为过。
吸干星使功力后的雁西时, 绝不是他或段序灯能挡住的。
“魏捕头言重了。”陆赠秋正坐在林尽挽旁边——先前她血量清空一事给阁主留下的阴影着实太深,哪怕是十五个医师都言说她身体健康,眼下也终于能出门,林尽挽仍同她寸步不离,生怕再出意外。
魏寻书闻言一笑,刚要再秉承着“客气”原则再和陆赠秋谦让称赞几番,阁主却先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陆客卿大病初愈, 繁文缛节先略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