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对小师妹的感情,是兄长对妹妹的占有欲,我在凡界,并无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所以没有可以参照的范本。但我想到何寒洲和他妹妹的相处模式,总觉得,如果何知夏对其他人好,何寒洲一定不会像我一样如鲠在喉,辗转难眠。”
齐等闲点头,“确实如此。何知夏若不再拿何寒洲做生意,将注意力分到其他修士上,何寒洲应该会感到如释重负。但……”
“尽管直言。”
元启明目露期待,等待齐等闲解惑。
“钱氏兄妹,也算兄妹?当兄长的钱济业,倒是和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像,他非常在意钱盈盈,排斥他人。”
齐等闲解释说,“从前的钱济业,我是指他还未被钱家发配到西大湖前,钱盈盈喜欢谁,他必定会针对谁。我记得钱盈盈对你示好过?你有被针对的印象吗?”
“有听说过,但喜欢我的人何其多,说是过江之鲫也不为过,我哪里记得过来?”
元启明摇头,“钱济业,我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尚可?算说得上话,我还和他有商业往来,不过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他确实挺在意钱盈盈的,被撵出家门了也不生气,还能在荒无人烟的大西湖为通宝阁继续效力。”
“我与小师妹,像他和钱盈盈吗?还是更像你和你师妹?”
齐等闲闻言,也有些困惑不解。
他双手交叉,低眸思索许久,认真道,“我其实不太能确定?不过我还是认为,你的难受情绪是正常的。或许是你思虑太多,反倒走入迷雾,分不清、辨不明、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境。不妨继续静观其变,以寻常心待之。”
元启明皱眉,“我是剑修,最有天赋的剑修,最杰出的剑修。”
剑修,讲究的就是心无旁骛、一往无前,他连他人的想法都懒得关注,又岂会是多思善妒之人?
“这是你现在的状态。”
齐等闲明白元启明的言外之意,一丝不苟地解释。
“你刚从凡界来时,虽然傲气,但善于解读人心,做事滴水不漏,路过的一只狗的想法,你都想考虑到,利用好。你难道全忘了吗?”
“我并非暗指你本性不纯。只是想说,人都有在意的事物,都有沉迷的爱好,都有不能割舍、分享之人,当遇到阻碍或威胁时,心底最深的恶念便会升腾发酵,因此产生焦虑、不满、嫉妒、愤怒等情绪,都是正常的。”
“以寻常心待之,接受一切,包容一切,才不致于堕入魔障。”
最后,齐等闲又试探性地建议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虽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你突然发现,或认为,你对陆师妹的感情并非兄妹之情,也无可厚非。”
“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陆师妹又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大可松口同意,接受她的心意,与她结为道侣。”
和小师妹结为道侣?!
此言一出,恰似平地惊雷,惊得元启明心慌意乱。
他慌忙反驳,连说三声怎么会,不可以,不可能。
“我师妹才十八岁,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能沾染情情爱爱?而且,而且,我对师妹根本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这种话不要再说!”
“自然。”
齐等闲郑重点头,“我也觉得临川兄不是会沉迷情爱的修士,你对剑道的理解得天独厚,又刻苦至极,应当同我和医痴一般,只衷于所求大道。”
不知为何,元启明不像往常那样自然地接受他人的赞美,反而莫名地,有几分清浅的,难以觉察的心虚。
“齐兄谬赞。”
说着,元启明下意识抬手,想找些东西抚摸,以缓解内心的发虚感。
左手自然落空后,元启明突然意识到,他放养在院里的秃头鹅不见了!
“齐等闲,我的鹅不见了。”
“鹅?是上……”
“今日多有叨扰,不说了,暂且到这儿吧。我得去找一下我的鹅,你也早些休息,这副棋具,小师妹应该不着急要。”
不待齐等闲细问,元启明就掐断投影,匆匆下线。
“小呆!小呆,你跑哪去了?”
元启明一面唤鹅,一面震惊又迷茫地起身,四处寻找小呆的身影,却遍寻不见。
他的鹅呢?
那么肥一只鹅去哪了?
不会真让人捉去做成铁锅炖了吧?
元启明扶额,微感窒息。
*
……
陆望云咬了口新出炉的面包,闭目怀念熟悉的味道,香甜松软的面包真好吃啊!多久没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