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大厅里姿态各异的人们毫无忌惮地讨论着皇城中的各种新闻,二楼大多都是穿着文士服的文人,还有人在挥毫泼墨。
摆手拒绝了小姐姐递过的酒,许慕晴饶有兴趣地听着各种消息。
“嘿嘿嘿,今儿我听宫里的人讲,那宁祯可是得了不少的封赏,陛下喜欢着呢。”
旁边的男人用暧昧的眼神道:“毕竟是皇家宠爱,谁能不动心呢?”
“连带着他家也在风光了不少,陛下还送了好些东西去西荒。可见着宁祯本事了得。”说的是什么本事大家都懂。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将宁祯的事情调侃了一番,许慕晴也弄清楚了,这个宁祯就是建德帝抓住的那个少年,听说只有十七岁。
听来听去,灿州的天轮教没有什么份额,他们都认为一个小地方的鬼神之说不足挂心。
“切,什么名士,尽是些污糟事情,一点家国天下的眼界都没有。”一道清朗的女声在许慕晴旁边的格栏里响起。
另一个软绵的女人道:“呀,巫姐姐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别气,不然就不好看啦。”
“皮相这东西天生天长,我会在乎这个?”清朗声音的主人带着一股洒脱劲道:“可惜了,昭帝过后再无女帝,想要一展抱负也没地去。”
“分明是姐姐不想当官的,少来哄我们。”另一个声音娇软的女子撒娇一般地抱怨道。
“我巫晗不是不愿当女官,是不愿被他人夺了功绩。”
叫巫晗啊,许慕晴将一楼的精神力丝收回,专注地听着隔壁的墙角。
巫晗和许慕晴一样,随意地穿着男装,正依在前面软绵嗓音的女人腿上,一手端着酒杯道:“大庆已经摇摇欲坠,陛下要是派乔英西去抗敌。”
“你们就早点做准备吧,这皇城没多少安稳日子了。”
声音娇软的繁音给巫晗填满酒道:“难道还会有人对我们这种地方下手?”
香楼里面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苦命人,哪里值得人来洗劫。要是要财物的话,老鸨自然会给。她们的老鸨可不是一般人,不然也不会成为皇城中最大的香楼。
巫晗晃悠着酒杯道:“不,鞑子会,天轮教会,还有一些被迫掉入泥潭里的人会。”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们就改头换面,当个流民往东南去吧。”
给巫晗按头的繁花很是不解问:“东南?东边自然是不行,姐姐不是说天轮教在那么?往南就到乌央国了。”
难道巫姐姐的意思是让她们去往乌央国?且不说路途遥远,就算到了乌央国,那里女子珍贵,岂不是会被圈起来无止尽地……。
“西荒不行么?”
巫晗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繁花美人的下巴道:“宁可去北面被鞑子抓住,也别去西荒。”
“东南有个十方县,那里有个女县令。也许可以庇护你们一二。”
许慕晴:!?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她以为自己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在皇城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居然愿意将她作为最后的选择。
“那巫姐姐呢?”繁音温和的嗓音中带着担心。
巫晗苦笑一声道:“我?父亲正在给我相看,想来很快就要成亲了。”
一时间隔壁沉寂了起来,能感觉到她们三个对于巫晗成亲这事的不甘心。
“姐姐,你有济世之心,不是说十方县令是个女的么?为何不去?”繁音停下手里的力道,面色上带着悲伤。
繁花想到巫晗的那个父亲咬牙道:“是啊,巫姐姐,你去了十方就不用成亲了。”
“我?死心了。这世间女子仿佛一旦成家就被抽去了脊梁,那女县令也不知道有没有夫家,就算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巫晗眼底的恨意闪过道:“我后背地方太小,被捅一刀就够我疼的了。”
每每想起曾经,巫晗心里都又痛又悔还带着些许悲伤,从小玩到大的友人啊,捅刀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就为了那么个男人。
繁花和繁音显然也知道其中缘由,让那边吹曲的姑娘换了个欢快一点的调子。
“咚咚咚!”木门被轻扣了三声,繁花起身道:“正好我去给姐姐再要壶酒。”
开门后看到同样一身男装打扮的许慕晴,繁花以为是来找巫晗的就让了许慕晴进来。
巫晗抬眼一扫,有些疑惑地起身坐好道:“姑娘是?来找我的?”
许慕晴笑了笑道:“纵然喝醉了也改变不了过去,这位漂亮的小姐姐能否借我个丝帕?”
“哪里来的登徒子……登徒女!”繁花气哄哄地挡在许慕晴面前骂道:“这位是客人,姑娘不要有非分之想。”
好么,以为自己看上巫晗了?虽然确实是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