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深眠在地下的蝉与鼠,在温暖的大地之下回避了冬天。
04
数理化生是我一生的噩梦,在一大堆难以理解的数字里,去寻找几何的立体感,循环的圆周以及我们从何而来的物质层面的含义。
理科生又不像文科生的委婉,一个班48个人,26个男生,25个是大傻逼。
剩下一个是佟年麟。
朴遇清曾经为这26个男生排过下头男榜,佟年麟喜提第26。
“这个我同意。”我回头看向后桌朴遇清,“我发誓,你以后不会遇到这样的男人了。”
“我跟你讲,“我伸手比划了一下,”他有种傻的清澈,傻的倾倾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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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渔市入春入的晚,三月的天外面的积雪还没化开。
早上又懒的起床,每回6:30进教室佟年麟先到都会先乖帮我放椅子。
我照例也会把别人塞我的面包,饼干,糖掰他一半。
碳素笔没有油很自觉的去搜瓜他文具盒。
上课睡觉只要佟年麟用按动笔按一下我的桌面,振动的传递我都会立马清醒。
他喜欢发呆,我喜欢睡觉,佟年麟最抵触的学科是英语,平常上英语课总会盯着一个地方持续发呆,之后过了五分钟才问我:
“讲到哪?”
我白了他一眼,“你他妈想啥呢?”
这种微妙的默契在春天酝酿,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过期,之后被丢进垃圾桶里。
可我希望那天不要来。因为,是他。
我之前一定讲过佟年麟的眼睛,看起来很凶,但又深邃看不到底,笑起来柔里带刚。
是一潭深井,我可以看见在暗涌波涛下游动的一尾金鱼。
金色的裙尾在深井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除了我翻窗那次我们从来没有正式对视过,就连他唱歌的时候都是盯着桌面酝酿情绪,之后才开口唱那首老歌:
“我一路向北,离开没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②
第2章 我念晴冬的丰年
二.
01
白渔市的天气稍微变暖了一点,座位也从靠窗一排调回靠墙一排,旦我出去上卫生间都需要佟年麟帮我让出地方。
但位置有限,我又腰粗腿粗屁服大,有几次没过去干脆把他的椅子连人抬起来,最后给佟年麟看傻了。
沉默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像你这样的以后还准愿意娶你?”
我先一怔.之后破口大骂:“你傻逼吧,我又没让你娶,关你屁事?”接着抬腿又给他一脚。
佟年麟这才乖乖闭嘴。
可等我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因为这么一句话而气成这样,又觉的不可思议。
我在在意什么?
我怀疑的去看被我骂沉默的佟年麟,想了半天又补了一句。
“你不能光棍一辈子吧。”
后来,朴遇清在上微机课的时候把我拦下。
她问我:“江妍,你是不是喜欢佟年麟?”
02
我说我喜欢佟年麟。
可我连自己说的话都不信,什么时候开始的连我都不知道,坐在他旁边安心的想睡觉,他身上有一股干干净净的香味。
甚至有一段时间给他的备注叫“巨型安眠药”。
“我喜欢他?”
“你自己都不知道?”朴遇清有点无语,“我发现你和他笑的时候才是真心的笑。”
“我没发现,我可能是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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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时候,我应该照一照镜子,水桶粗的腰,大象一样的腿,熊一样宽厚的后背,看似可以顶起一片天。
我生的潦草,性情又暴躁。
我说我不喜欢佟年麟。
朴遇清也不信。
我刻意去回避这个对于我来说敏感又多疑的问题。
青春期的孩子对情,爱的渴望热烈的燥动在班里酝酿,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可我只想逃离我解释不清坐在佟年麟身旁的安心,心脏每一次的悸动。
我恐惧,我喜欢上他。
因为,我的自卑。
既使我现在拥有稳定的工作,令人羡慕的年纪,但每一次想起自己的十六七岁,都会因为“我”而感到可耻。
肥胖的余肉会在走路的时候摩擦发红,双腿平摊在椅子上粗壮的大腿让我下意识踮起脚。
可佟年麟瘦的手臂细长,手指骨节分明,缩在一起像猫一样小巧。
我几乎可以装下两个他,
但却装不下一个真实的我。
03
窗外的野树抽枝了.千万迟来的春风滋养出一根嫩芽,可佟年麟说它像桃花。
“像桃花?哪看出来的?”
我歪头扭向窗外。
“有点像冬天的桃树。”
一个萧条待死,一个春意盎然。
我是在这颗野树下把孙柏何给打的。
孙柏何和一个女生处对象,弄得整个班沸沸扬扬,上周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事传到班主任耳朵里,结果停了两周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