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不能把我想点好的,比如去找熟人借?”
“哦,我还以为你跟这镇子上的人都老死不相往来的……原来还有熟人啊。”
赵柏行声音凉凉飘来,“……不愧是时记者,说话就是好听。”
即便赵柏行曾经痛恨这个小镇,并抱着自我放逐的念头与这座乌烟瘴气的地方一起沉沦,但值得庆幸的事情终于发生,时悦的出现覆盖了那些黯淡,他心甘情愿地将这小镇的每一处街角记进脑海中。
赵柏行对这儿的路线了如指掌。
摩托车从镇外沿的林荫水泥路走,一路颠碎傍晚的风,时悦的心情随着摩托车嗡鸣声不断放晴。
在一段没什么人的路段,赵柏行骑得很慢,她抱着赵柏行的后腰,下巴隔着一层皮革头盔托搁在赵柏行的肩上,眨眨眼,越过两层透明头盔看见了赵柏行下巴边沿冒出的一点胡茬迹象。
他的胡茬长得很快,一天通常需要刮两回,之前在冷度镇时就经常顶着冒出头的胡茬,不修边幅地挂着那皮衣外套懒懒散散睨她。
后来成了京苑大老板后形象管理重要起来,他就再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幅懒怠模样了。
"赵柏行,赵柏行!"时悦翘起嘴角,露出一排小白牙,隔着头盔趴在赵柏行头盔旁叫他。
"怎么了?"
赵柏行偏过眼,放慢了车速,笑道。
"你今天好帅!"
"什么?"
"我说——"
时悦笑意大肆展开,见街上没有其他人,便抬高了音量,大声喊道:"我说,你今天好帅!我好!好!好喜欢你!"
或许是风声太大将时悦的表白冲散,赵柏行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可若是没听见,那高高扬起的狐狸嘴角和眼底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又是怎么回事?
时悦在他后腰轻轻掐了下,"好话不说第二遍。"
她扭回了脑袋,目光远眺向远处田野无边的草绿色,呼啸的风和草香交杂着赵柏行含笑的回答。
"我也很喜欢你。"
-
不巧的是,当两人抵达望星谷入口处时,才发现原本开放式的入口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一张蓝色铁皮告示牌立于门口。
【因大雨引发山体滑坡,望星谷即日起暂停对外开放。】
进不去了?
"稍等,我找找看附近类似的山……"
赵柏行怕时悦着急,安抚性地顺了下她的后脑勺,却没想到时悦表现得比他还豁达。
她盯着那标牌看了一小会,"如果你没有那么想看流星雨的话……"
时悦拉下赵柏行的手,兴奋道:"我们可以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
冷度镇的地理位置本来就偏远,这两年就算极力发展了也依然搭不上都市化的列车。
据赵柏行说,原来他们租的修车店铺那栋楼地段不好,哪哪儿都不挨着,在他们搬走之后也陆续有人租过店面,后来发现那地段确实都不行,就都搬走了,这一年来都没有再租出去过。
时悦问赵柏行:“人家的店都开不下去,你当初怎么就开得好好的,还开了好多年?真的有顾客来?”
赵柏行在前面骑着车,先是闲散笑着,冒出一句没正形的调侃:“这不是为了等待我们时记者的大驾光临开的吗?”
时悦掐了下他的后腰,“少给我说这些。”
赵柏行敏感地方被她触碰,条件反射缩了缩肩膀,“我没指望靠汽修店挣钱,原来工作有点积蓄。”
他舔了舔唇,挑眼看趴在自己肩头的好奇姑娘,笑说:“而且,这可是在骑车呢……想和我做一对亡命鸳鸯吗,一起殉情?
“……”
“想得美。”
从望星谷到他们原来住过的地方不用多久。
两人到了门口才发现原来的店面卷帘门外还被老房东上了一道锁,估计是房东也不住这儿了才加的。
时悦觉着遗憾,但能看看周围环境也好,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事物,包括店外的台阶,花坛边的一株三角梅,还有永远放在墙角的生锈铁皮桶……明明都两三年过去了,某些随性又牢固的细节却将时间压缩得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
她在花坛边摆弄了一会儿花花草草,有感而发正要张口,听到身后“哗”的一声,赵柏行已经不知怎么撬开了那锁,正一手推起了卷帘门,轻而易举地撑着,回头朝她抬抬下巴。
“不进来看看?”
不愧是赵狐狸。
……
一层的店面后来租给别人过,许多构造已经更改了。时悦在楼梯下见到了那张掉皮的红色沙发,就是以前她常窝在赵柏行店里蹭暖气的地方。
两人走上楼梯,碰上楼梯道间古老的铁门锁,赵柏行顿了一顿,似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忘带了那把旧钥匙,时悦正好在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了早上在桌上发现的钥匙,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往钥匙孔里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