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一块带孝吧。”宋世山说话间，正准备唤来老妈子，替他扯块黑纱布。
“我们梁家不配，也小心大帅沾了晦气，婆母可是一直忌讳不吉利。”梁月盈起身，已准备避开他，上楼了：
“毕竟你九死一生，需要福星高照，不如我们命贱如草芥，可以随意碾碎成尘土。”
却被宋世山堵住了去路：“阿月，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
不得已，她不得不重新又坐了回去。
眼底已经镀上一层不耐烦，却见这个男人缓缓弯下腰去，原本高大的身影，俯身在自己面前，由半蹲到跪。
“阿月，我也不想，我也很痛心。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别跪，我不稀罕。大帅不是跪过一次了么？在跟二姨太的成亲时，夫妻对拜，就见过一次了。”倒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她承受不起这一跪。
只说出来的话，像刀子般，一刀一刀，将他的桀骜和自尊，割得粉碎：
“大帅若有给女人磕头跪颅的雅兴，大可以去外面的野花野草那儿表演，我不感兴趣，跟我表现也没用，完全是零收益。只大帅膝盖这么软，能雄霸江北，该不是一路跪上去的吧？”
她的确没有动手，却仿佛抽了他一通无形的耳光。
他没有解释更多自己的发家史，因着心知肚明她也了然，只是故意刺伤。
“阿月，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他咬着牙，几乎祈求道。
“有了又如何？在被你当成畜牲献祭？”梁月盈终究起身，冷冷落下一句：
“宋世山，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
“阿月！”他起身，追了过去，拉住她的皓腕，低低道：
“你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除非，你死掉，一命抵一命。”梁月盈抽回了手，抱臂冷冷看着他：
“宋世山，你要守好你在江北的江山，不要让我抓到一点点机会。否则，只要我羽翼丰满，或者你失势，让我有了一丁点离开你的机会，我会踩在你的尸体上，毫不犹豫的离开。”
其实他不懂，那也是他的孩子，她是因为爱自己，才会愿意给他生孩子。
没了，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从小在乡下长大，胎死腹中，以及夭折的孩子，不计其数。
也许是他的女人，从沪上来的，见过世面，养尊处优，天生娇贵吧。
“阿月，这是你说的，如果我死了，你就原谅我，你可当真？”
梁月盈目光澄澈地点了点头，木木道：
“千真万确。”
“好。”他答应她。
他会杀了自己，给她报仇雪恨。
这一晚，他没回帅府，去了指挥部，跟几个副官一起喝酒。
宋世山忽地提起：“从老毛子那弄来的战斗机，是不是到货了？”
林副官抽着烟，立马应道：“前个就到了。”
“还没试飞吧？”宋世山又问。
“没呢，这两日多云，飞行官准备找个晴天试飞。”林副官答。
“行。明天我亲自试飞。”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帅该不会是在说醉话吧。”林副官连忙几下黯灭了手中的烟，为难道：
“新飞机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你看我像醉了么？”宋世山嗤笑一声，江北浓度极高的烧刀子，在他手中，犹如饮水一般。
第129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何况，他从不说醉话。
“老子从前在军官学校时，比你们飞行技术好。”
“那倒是。”林副官确实知晓大帅酒量，千杯不醉。
可还是不放心：“大帅若是实在手痒，想过过瘾，不如由属下先行试飞，确保无误后，大帅再上天兜两圈。”
“我还用得着你帮我试飞？再说兄弟们的命，也是命。”宋世山厌烦他的婆妈，直接拍板定了：
“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有我大哥顶上。”
上回看见江北军对峙，大哥还是挺得人心的嘛。
夜半，林副官搀着酩酊大醉的大帅，就近在指挥部歇下。
随即出去，吩咐了警卫员一声：
“白天那位顾小姐是不是来过？”
“是，长官，属下已叫她离开，可她不走，现在还等在招待所呢。”警卫员低头应道。
随即又有几分为难：“我们都知道她是大帅的旧相好，不敢用强，谁知道哪天她耍个手腕，就又重新复宠了。大帅没有吩咐下来，我们也不敢自作主张撵人。”
见林副官紧绷着一张脸，便近前一步请示道：
“要么就让她一直在那儿等着？反正也不耽误指挥部做事。”
林副官脑海中天人交战，大帅眼下醉酒，晚上肯定难受，闹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