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床?”
“是啊!我认床很严重,在别人家根本睡不着,会整宿整宿失眠。”
手中的利刃化作细沙,分分钟从指缝间溜走了。
靳恩亭明显感觉横亘在胸口的那股气散了。
他暗骂自己有病,生的哪门子气!
***
周日下午,苏昼来靳恩亭家。
靳恩亭午觉刚醒,身穿宽松的居家服,短发服帖地塌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慵懒。
两人多年好友,苏昼也不用他招呼,自顾自的往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在。
他的目光沿着客厅逡巡一圈,并未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什么多余的痕迹。这仍然是一位单身男士的家,精简中透着冷清。
直到他在阳台上看到一条女人的吊带裙。
苏昼靠着沙发,右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气定神闲开口:“我还以为你今天没空见我。”
毕竟这人昨晚可是毫不犹豫就鸽了他,明显是去和姑娘约会了。
靳恩亭在一旁泡茶。沸水浇进茶壶,茶叶迅速被泡软,蜷曲的叶片舒展开,现出一道道清晰的脉络。茶香在空气里翻滚,一阵一阵的扑来。
听到好友的话,他拎茶壶的手顿了一下。昨晚在程新余家留宿,被楼下小贩的吆喝声给吵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本想带她出门转转。结果人家要陪朋友逛街,撂下他就跑了。
可怜他只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家。
这些可能不能告诉苏昼。
靳恩亭平淡地说:“我今天没事。”
茶水泡好,他斟了一杯递给苏昼,“尝尝味道怎么样。”
“龙井?”苏昼闻个茶香就闻出来了。
“鼻子挺灵。”
苏昼细细品了两口,旋即就问:“这茶哪儿来的?”
靳恩亭掀眼看他,“这茶有问题?”
苏昼笑了笑,“不太像买的茶叶,味道不对劲儿。”
靳恩亭:“怎么说?”
苏昼:“炒茶的人应该是个新手,火候过了,茶叶都焦了。你没闻到焦味儿?”
靳恩亭:“……”
靳恩亭脸一沉,直接从苏昼手里夺过茶杯,转手放到茶几上。
他冷冰冰撂下话:“爱喝不喝。”
苏昼:“……”
苏昼一脸懵,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没说不喝啊!
见好友这么宝贝这茶叶,他慢慢回过味儿来了。
“熟人送的?”他特意咬重“熟人”二字,脸上写满调侃。
靳恩亭没搭理他。
苏昼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那姑娘。”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入职?”靳恩亭不接好友的茬,而是转头问起了别的。
广告部如今群龙无首,虽说有部门主管代为管理,一应工作展开的也还算顺利。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还是需要新总监尽快就位的。
苏昼眯着眼睛笑,“小靳总打算开我多少薪资?”
靳恩亭竖起手指头比了个数字,“这个数。”
苏昼拧起眉毛,言语不满,“那也太少了!”
“我最多开这些,多一个子都没有。”靳恩亭表情未变,一副资本家稳如泰山的老练,老练中又透着精明。
苏昼:“……”
苏昼咬牙切齿,“靳恩亭,你这是专坑兄弟呢!”
“你反正又不缺钱,比起严琼,钱财乃身外之物,看开点兄弟!”他说得理所应当,有理有据。
苏昼:“……”
“看看你这副资本家的丑陋嘴脸,吃人不吐骨头。”
“彼此彼此,你不也为了个前女友费尽心机嘛!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苏昼:“……”
***
又是一个周一。
打工人的生活就是由无数个周一组成。单调,枯燥,乏味,麻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退休。
据说以后要65岁才能退休。想到自己还要工作几十年,程新余瞬间就萎了,深觉这人生一点盼头都没有。
在家瘫了两天,她越发不愿意上班。上班如上坟,早晨爬起来都艰难。
闹钟响到第三遍,被人掐掉了。耳旁突然惊现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可以起了。”
程新余:“……”
大早上听到资本家的声音,瞌睡虫光速退散,程新余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
是的,昨晚靳恩亭又双叒叕在她家留宿了。
这段时间他来得越发频繁了。以前最多一周两到三次。如今都快突破五次了,就差没天天歇她家了。
嘴上嫌她家小区早晨吵,噪音大。可倒是没少往她家跑,且一天比一天跑得勤。
昨晚都快十点了,程新余刷了两集电视剧都打算睡了。门铃毫无征兆地响了。
她都没料到是他。往猫眼往外看,看见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她下意识就觉得腿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