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灯也着实脆弱,前不久他刚派人修好,这才过了多久,它再次罢工。
他看着头顶黑黢黢的一团,暗自决定:这灯得换,这房子也得换。
他一手扶住程新余,腾出另外一只手从她包里摸索出钥匙,堪堪插.进锁眼,还没来得及旋一圈,怀里的人就传来动静,“到了?”
她刚睡醒,声音绵软而懒散,拖着长长的尾音。
靳恩亭被这个声音给击中了,有好几秒未出声。
这个女人真是撩人的一把好手。总是这样在无知无觉中勾.引他。
他扣住她腰,把人扶正,加快手中动作,将门打开。
两人几乎是推搡着进了屋。
靳恩亭打开了客厅的灯。
这会儿程新余已经彻底清醒了,她站在鞋架旁换鞋。
换完对靳恩亭说:“小靳总,你可以回去了。”
靳恩亭:“……”
刚来就撵他走!这个女人敢不敢再无情点?
男人的身影未动,直接从鞋架上取来自己的拖鞋,放在脚边。穿上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我不走了。”直接坐在沙发上。
程新余:“……”
这人是无赖吗?说不走就不走,堂而皇之赖她家了。
资本家做的决定,由不得她忤逆。反正他又不是没在她家留宿过。几次下来,他替自己置办了一堆装备。他的洗漱用品霸占了半个洗手台。
她觉得她现在和靳恩亭的状态越来越像在同居。
可两人分明又是泡友关系。
在此之前,她可想不到自己会和靳恩亭变成现在这样。
这操.蛋的人生总是意外频发。谁都无从知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回来之前,程新余在靳恩亭家冲过澡。现在她不打算再洗。她换上自己的睡裙。把靳恩亭的衬衫和睡裤换下来。
原本打算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可又想到资本家的衬衫太昂贵,机洗八成会洗废。最后决定手洗。
她就套了一下,衬衫很干净,过一遍水就行了。
洗完,她把衬衫挂在阳台上晾。
近来雨天多,衣服洗了都没干。晾衣杆上挂了一大堆,全挤在一块。
一大串红红绿绿蓝蓝中混着一抹醒目的白。
阳台上忽的涌起一阵夜风,衬衫衣摆晃晃荡荡。
程新余很难承认,又无法忽视,她的内心很不平静。
心海潮起潮落,无声无息,漫无止境。
程新余在看衬衫,靳恩亭却在看她。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他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向她。从身后拥住她,脑袋埋在她颈边低语:“新余,要不要换房子?”
不久前的记忆又开始攻击程新余了。他磨着她喊老公时,左一句“新余”,右一句“新余”,叫得无比动听。
程新余,连名带姓,冷静从容,气势十足。
她时常感到虎躯一震。
而这声“新余”却是饱含深情,像是在叫自己的爱人,温柔到了极点。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柔。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手到擒来。
谁要是被他这么宠着,一定会上瘾。她突然有点羡慕未来的靳太太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走神,靳恩亭伸手捏女人的耳垂,“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程新余恍然一怔,忙问:“你刚说什么?”
靳恩亭重复一遍:“要不要换房子?”
程新余语气不解,“为什么要换房子?”
“你家早晨这么吵,你每天都睡不好。不想换个安静点的小区吗?”
程新余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拍拍男人的手背,语气无奈,“老板,不是我想换房子就能换的,要钱的。”
如果有得选,谁愿意住老破小,天天听噪音呢?她是没有办法。每个月就那点工资,吃饭都拮据,要是再换个环境好点的小区,又是一大笔开销,她哪里负担得起。
虽然父母明里暗里贴补她。可她总觉得愧疚。好多时候都把钱给他们退回去了。自己能省则省,能不花父母钱最好。
当然,预算不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花这个钱。她总觉得自己在青陵是待不长久的。待过这段时间,她没准就回老家了。不想在租房上花费更多的钱。这样住住就行了。
再说老破小也有老破小的温馨。被工作折磨了一整天的社畜,卸下全身的疲惫,把自己藏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充电,重塑。一夜过去,她又可以满血复活了。
资本家头一次感到苦恼,他的钱花不出去。程新余不是他的金丝雀,他没法拿钱砸她。他必须尊重她的意愿。
男人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那以后去我家好了。”
“不要!”程新余拒绝得彻底:“我认床,不能在别人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