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黄巢如此,下面的几个童子军拨出剑来,“只待大将军一声令下,我等便剁了这厮。”
黄巢摆摆手,“且听小七解释,我看他面相,倒不像是个奸邪幽癖的人。”
“大将军明鉴,我确实也害苦了大将军,只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妹妹春藤因为遭我嫉妒而落水惊悸而死,春藤的精魂被慕容光手下的昆仑奴所控制,昆仑奴要报大将军把慕容光沉入渭水的仇,要我陷害大将军。我是情非得已。”
几个童子军又拨出剑来,黄巢摆摆手,“我不怪小七,我就欣赏像小七这个重情重义之人。而且,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转向小七,“你是说若干年之后,我会在渭水边打败慕容光?”
“应该是的。”
“慕容光这厮甚是厉害,前番在郑州,他便派兵引诱我西进洛阳,要不是我识破其诱我深入之计,怕早就陷入其圈套,身首异处了。我此番南下,便是避其锋芒,待他日我羽翼丰满、兵强马壮,我再杀进长安,将那些贪官污吏、门阀世家杀得片甲不留。唔,小七,你自长安城来,是要投靠于我成就一番伟业,或是刺探我大军情报好向李儇邀功请赏?”
“你猜。”
“我猜你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你猜对了。”
“因为以我现在的军队规模,还不足以引起朝廷的重视,的确也没有我们号称的几十万大军,朝廷讨伐我们即可,也用不着使用什么探子。而且,军队里主要是一些生活不下去的农民,还有一些在藩镇呆不下去的牙兵,剩下的便是一些作奸犯科的人。这些人,大多没有读过书,又生性阴险狡诈,怯于奋勇杀敌,好于逞勇斗狠,几乎可以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但朝廷看不上,连我也看不上。”
“为了解决我军队素质低下的问题,我组织了童子军,这帮娃娃就像是白纸一张,任我描画,军事素养自不必说,组织性和纪律性藩镇的牙兵也比不上。小七,我看你是个人才,还会拳脚功夫,你来就来管我的童子军吧,可别小看这些童子军,将来我们杀到长安城,他们可都是封疆大吏。”
“大将军志向远大,做童子军首领的事情我考虑考虑。我在门外,听到一位先生说起前番朝廷有招安之意,你竟然动了心事,可有此事?”
撇撇嘴,黄巢似是无奈,“有此事,前番听闻皇帝李儇想赐予进士出身,要知道,我是读书人,功名对我的诱惑可想而知,我当时便有且战且退之意,后来,听说李儇并没有赐予我进士出身的意思,我便恼怒发起狠来,一路南下,打算占领广州,再图北伐。”
“大将军,我对军事也不懂,而且我是来自1400年后,我还有事情要做,恐怕在唐朝也呆不了多久。只是我这位朋友,名叫素月,来自长安,投亲未果,流落至此,她说她愿意跟随大将军南下,请求大将军给她安排个差事做吧。”小七抬眼看了看素月。
尽管心里已是十分欢喜,但黄巢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尤其是到了这样的年纪有所遮掩还是相当必要的。虽然过了将男欢女爱当作生活必修课的年纪,但是黄巢对年青女子尤其是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的执着喜好却从未因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
但是,黄巢是一个读书人,虽说没有考中进士,但他却认为他的诗文才学早就超过那些中举的世家子弟,读书人对待女人也有讲究,所谓“柳下惠坐怀不乱,孔夫子好色不淫。”、“君子好色,亦当有道。”。
所以,尽管黄巢已经造反做了一个朝廷称为“叛贼”的货色,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与叛贼这等货色相适应的欺男霸女、为荷尔蒙所奴役胁迫女子这样龌龊的勾当,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勉强过任何一个女子,哪怕那个女人稍许的一蹙眉、一垂泪,他便会打消与她春风一度的念头。
不得不说,在长安城里考上进士和没有考上进士的读书人中没有一个人真正具有黄巢在风月场上洁身自好的清新风气、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素月正看着窗外,黄巢临时征用的帅府是一座二层楼的祠堂,门外对着一条河。河水清扬,缓缓流淌,有主妇在洗菜淘米,有女子在洗衣浣纱,河面并不宽,一座石拱桥横跨两岸。
时值四月,春风和畅,桥边一株高大入云的泡桐树开了满树花,那是犹如紫云英一样色泽的硕大花朵,纤细的花柱上有一层薄薄的花粉,泡桐花的花香并不宜人,何止是不宜人,简直要让人掩鼻而行,云蒸霞蔚的泡桐花落下一半的芳华,留下一半在天涯。
“素月,小七说你愿意随大军南下,可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