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歌(2)

后来他妈妈送他去学音乐,希望楚霖得以修身养性,改头换面,做个让大人也喜爱的小孩。

出道初期采访,成员们都说练习生时期最敬重的是楚霖哥,最怕的也是楚霖哥,这一点也不奇怪,柳南认识楚霖十多年,依然怕他。

再后来我们看one day的自制小团综,他已经被这一群总被自己称为小屁孩的人磨得没了脾气,像拔了牙的纸老虎,谁都能逗上一逗。

出租车正往前龟速挪动,一个不知归属地的座机号码打了进来,换作平时,我也许会直接挂掉,可今天直觉告诉我,是楚霖打来的。

“陆远宁,什么时候到家?”

电话另一头传来楚霖有些疲惫的声音,还有楼下小卖部叔叔同他人交谈的声音。

若是他早十分钟打来电话,我也不必跑这一趟,花这十块钱起步费。

顶着满街红光照耀,我下车去了最近的地铁站,曾经在北京感受过八点早高峰,纤弱瘦小的我能在毫无地铁扶手支撑的情况下,从起点站安然睡到了下车点。

新远这座普通的三线城市,晚高峰也一样找不到落脚之处,到底还是比堵在大马路上强。

刚上楼,就看到楚霖灰溜溜的靠在门口睡着了,旁边是他拖了将近四年的行李箱,脚上的帆布鞋沾满了黄泥,头发乱糟糟拉拢在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从哪处荒郊逃难回来,与往日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在我还是襁褓里的婴儿时,楚霖就已经会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掐我,等我哇哇大哭,他就眨巴着不算大的眼睛问他妈妈:“妹妹是不是尿裤子了?”

若不是跟他沾亲带故,他的祖宗十八代可能早就被我问候不下万遍。

说来实在神奇,我妈齐医生跟楚霖的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远房表姐妹,远得不能再远的那种,我甚至怀疑她们是为了给她们的友谊增添一份亲密编造出来的亲戚关系,但是追溯到我外公的爸爸那代又的确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孩子的爹指不定是谁,但孩子的干妈一定是对方。

而我爸陆队长跟楚霖的爸爸,是相互不认识的对门邻居,直到有一天,奇女子齐医生的出现,让这两位原本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见如故,就差拜天地……拜把子了。

据说那会齐医生还是刚上研一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受邀到干妈干爸家过中秋,结果上来就敲错了门,这一敲直接敲进了刚入社会不久的小陆警官心门,铁树开了花,三天两头往干妈家送东西,拐弯抹角打听小齐同学的消息。

我干妈傻,可我干爸门儿清呀,这套路,他熟得很,三天两头叫小齐同学去做客,顺带叫上他对门的兄弟一块喝点小酒。

听到脚步声,楚霖迷瞪着眼抬头,看到我的瞬间两眼放光,仿佛我身上散发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芒,着实不知道他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你总算回来了,再晚半个小时,你哥可能就冻死在你家门口了。”

“对面就是你家,你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本以为再见我们会像两年前一样尴尬,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开上玩笑。

楚霖一进门就撂下他过于沉重的行李箱,踩着他一步一脚印的鞋直奔大厅沙发。

“您这是从哪逃亡归来?”

“小区地砖又松了好几块,新买的鞋全脏了。”

我们这里是老小区,刚下过雨,花圃里的泥土被雨水冲到路上,积到年久失修的路面地砖下,一脚踩下去就贱得一身泥水。

我家现在住的房子年纪比我小不了多少,但是教育资源是整个新远最好的,小区对面是我们新远最好的小学,新远排名前三的七中骑自行车十分钟就能到,七中对面是七中附中。

这也是我年少时光的遗憾,从幼儿园到高中,连五里大道都没出过。

看着趴在沙发上休憩的楚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我们都还穿着校服的年纪。

那会齐医生陆队长都忙,午饭都是在他家吃的,我不爱睡午觉,吃完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在沙发另一角趴着睡觉,每回被干妈看到都要被唠叨一番,总也改不掉。

楚霖家是在他高中毕业后才搬走的,用干妈的话说就是,为了楚霖这个败家子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他们晚住大别墅整整三年。

门口的行李箱其实他不常用,又大又沉,往常跑行程都是用他们队里定制的小行李箱。

估计这回是要回家长住。

他这两年他在剧组待的时间比在录音棚还多,回家甚少,就算回来也只待几天,我有意躲着他,每回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拒绝干妈的邀请。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