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无人注意，她弯腰快速拾起小纸团，背对几人将纸团打开。
只见上头用水写着“亥时解酒”四个字，她若是再迟一点打开，这上头的字迹就要干了。
她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她了解她家爹爹，一旦开了酒坛子，今夜便是要喝个不醉不归的。云谏哥哥这是担心自己喝多了，所以提醒她，让她给他备下解酒汤，省得明日难受。
好吧，看在这一次的计划他出力不少，并且帮她安排好了一切的份上，她就帮帮他吧。
少女们自有自己的去处，不一会儿就齐齐离去，回到苏圆圆的明珠苑玩闹去了。
墨氏和卫琳琅有孕，也没有在宴席上多待，至于苏淮忱三兄弟，在得到苏擎的眼神暗示之后，也退了下去，一时之间宴客厅就只剩下苏擎、苍玄，还有秦昊三人。
地上刀子酒已经空了十坛，众人的酒意也渐渐上涌。
苍玄撑著脸侧，另一只手把玩着酒杯，一双浅色的眼眸浸了酒意，越发的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透过屋内闪烁的烛光，注视着眼前这张脸，张文韬有些恍惚，不由得眨了眨眼，想仔细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秦昊被人用手肘捅了捅，他随后听张文韬大著舌头说：“老秦，你快、快看，寿王怎、怎么坐在咱们对面儿？”
随后他又喃喃道，将身子往前探去：“是我看错了不曾？寿王殿下，您的眼睛怎么和寿王妃一模一样？嗝！”
秦昊本已经有些醉了，听了张文韬的话，犹如被一桶冷水从头往下浇，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一把抓住张文韬的手把他拉了回来，秦昊沉声道：“张大人，你醉了。”
但张文韬的话足以让众人都听清楚，卓弘奇怪问道：“寿王是谁？寿王妃又是谁？朝中不是只有晋王、宣王、怀王吗？”
卓弘是十八年前从江南擢升上来的，再早些时候京城里发生的事他都不知晓。
但秦府和张府却是在盛京里历经了两朝，许多事都曾经历过。
寿王是当今陛下尚未被立为储君时的封号，寿王妃这个称呼更是已经二十年不曾听人提起过了，只因为舒默云做寿王妃不过一年，皇帝就在世家的鼎力支持下入主东宫成了太子，而舒氏也成了当时的太子妃。
而这个太子妃没能做多久，舒默云就因为在宫宴中被人撞见衣衫不整与一名侍卫同处一室，让刚刚入主东宫的皇帝丢尽了颜面，而后被打入冷殿，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于东宫冷殿之中。
秦昊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的老师与舒默云的父亲曾是同窗，舒家当时乃是盛京城寒门之首，寒门在舒老的带领下，声势几乎盖过了王、林、薛三大世家，足以与世家抗衡。
而他的先妻赵氏也曾因生病得到过寿王妃舒默云的救治，他因此与舒默云还有过几面之缘。
后来，得知舒默云就这样死去，两人还惋惜了一番。
之前并不觉得，如今经张文韬这么一提醒，秦昊再看向苍玄时，发现他确实和年轻时还是寿王的皇帝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是长得像已死的舒默云！
第425章 拉拢
这样的发现让秦昊的心脏猛地跳了跳，他心中蓦地升起一个念头，但下意识又被他给否认了。
听说舒默云死去的时候尚未生育，这不可能是皇帝与舒默云的孩子。
难道，皇帝信重苍玄，无视众臣的请求，执意将苍玄任命为内阁首辅，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像舒默云？
秦昊内心正惊疑着，张文韬回答了卓弘的话：
“寿王，寿王……就是陛下啊！你这老卓，怎么连陛下都不认得了？”
卓弘也被张文韬吓到了，忙道：“张大人，你确实喝多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张文韬这才发现似乎有那么一丝丝不对，他努力摇了摇头，定睛一瞧，苍玄似笑非笑看着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寿王”。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干笑着道：
“呵呵，我这人喝、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苍郡王见笑了。”
苍玄说：“张大人记性真好，陛下年轻时的样貌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张文韬正是酒意上头的时候，被他这么一夸，登时又来了劲，道：“嘿，我这人记性确实不错，见过的人看一眼便不会忘，就是烧成了灰我也会认得！借着这双眼睛，我可是抓住了不少逃犯呢！”
在他说完后，苍玄便问道：“就是不知，张大人觉得我更像寿王多一些，还是更像寿王妃多一些？”
张文韬下意识道：“自然是像寿王妃多一些，儿肖母嘛！”
一句“儿肖母”说出口后，屋内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秦昊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朝苍玄跪了下去。卓弘虽然还有些懵，但动作却也不慢，和秦昊并排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