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遇上司羽和霍璋,俩人一个比一个奇怪,楚无咎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最后要不是霍璋实在时间紧必须要走了,楚无咎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滚远点。
“还好,今天工作比较忙。”
他撒起谎越发如鱼得水,关望津不疑有他,“快点来吃饭吧,加班这么久也该累了。”
哪有什么加班啊。楚无咎垂下眼帘,他已经决定辞职,最好今天晚上就收拾行李,明天坐车去西城找黄金。
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安排关望津。算算时间,左右还有半月,关望津就能找回记忆,到时候他自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像司羽和霍璋一样。
关望津早就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么?楚无咎闷着头扒了一口饭,淡然地想,他不会为关望津的人生负责。他不是菩萨,没有这个义务。
可是关望津很吵。
“……小李这么说。之后老板娘就非常好心地把当月的工资提前结算给我了,所以我现在手上也有了一点钱。”
楚无咎抬起头,“所以你为什么把工资给我?”
他又不缺关望津这几千块钱。
关望津放下筷子,同样抬起头望着他,表情局促,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样。
“就当是住宿费。这段时间,你在我身上也花了不少钱,我之后……”总觉得这时候说这种话好像不怎么恰当,他顿了顿,又问,“无咎,你不开心吗?”
倒也说不上不开心。
楚无咎低下头吃饭,“没有。”
他只是觉得,仿佛前几个人被狗吃掉的良心,全都长在了关望津一个人身上。
越是相处下去,楚无咎越能发现他们之间显著的不同。
司羽以自我为中心,嘴巴里不缺少甜言蜜语,落到实处的却很少,最后也是说走就走。
霍璋极度缺乏安全感,拥有很强的控制欲,哪怕是落难时,也经常试图干涉楚无咎的生活。
他们从来不考虑自己能给楚无咎什么回报,只是一味地试图干涉他,控制他,把自己密不透风地塞进楚无咎生活的角角落落。
从本质上来讲,司羽和霍璋是同一种人。
然而要是根据一点蛛丝马迹就武断地认为关望津就和前者不同,那就太可笑了。
楚无咎下定决心要离开。
哪怕关望津真的有可能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但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第 21 章
对关望津而言,日子没有像小李说的那样越来越好。
一觉醒来,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他薄薄的眼皮和脸颊之上。他不禁避开阳光的刺激,把脸埋进被子里。
闹钟一响,他便结束了短暂的赖床时间,爬起来去厨房里做早餐。
早饭端上桌时他方才意识到不对。楚无咎的房间里很安静,自始至终没有传出一点响动,关望津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他敲了门,忽而茫然了。
没有人开门。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里,关望津想了很多。
然而脑海中的一切,在打开门的刹那化为大片的空白:床铺整齐,干净而空荡的卧室里唯独少了主人的身影。
楚无咎去哪里了?
那股盘绕许久的不祥的预感终于在此刻变成了现实,他松开门把手,浑身的力道几乎散尽。
比意识到楚无咎不辞而别更痛苦的是,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迟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心。
那是有如蝴蝶在胃里扑腾的感受,当他在剧烈的疼痛和晕眩中见到楚无咎的第一秒,他周身的时间暂停片刻。
关望津的时间为楚无咎暂停。
***
“是啊,我走了。这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情吗?”
楚无咎坐在高铁上给黄金打电话,车窗外是向后极速退去的绿树和低矮的小屋,湛蓝的天空有着最纯净的颜色,如同画卷。
黄金对他的勇气表示欣慰:“我还以为你还要再扭扭捏捏一段时间,才能从繁忙的日程中挤出一段空闲的日子,没想到你这次这么……破釜沉舟,连工作都辞了。”
“毕竟这件事情可关乎到我的脑子,我不得不慎重对待。”
挂断电话,一股困倦翻涌上来。一晚上没睡好觉,再加上凌晨爬起来赶车,楚无咎打了个哈欠。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他漠然地看向窗外,绿树蓝天,风景秀丽又平常,于楚无咎而言却是格外难得的景色。
恍惚中他想起被困在家中的日夜,有多少次他从窗户那里往外看,小区的高楼矗立在眼前,零星的一点绿色像画布上的一条细线,从窗户的这一头流淌到另一边,而后就没有了。
那是一种明明处在人群之中却好似身在孤岛的感觉。
又想起关望津把计划书推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出去玩一玩吧。就当是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