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断专行,永远只在乎自己。
霍璋比司羽要难打发。他根本不具备基本的同理心,那点浅薄的喜欢比一杯白水还要寡淡,充其量只是专横惯了,不管遇到点什么,都要想尽办法攥在手里。
是当过一无所有的败犬,所以才变得贪婪吗?
霍璋不清楚楚无咎心中所想,只当他露出愠色时才显得有些茫然。
楚无咎不高兴。可他为什么不高兴?
霍璋不知道。
他自以为准备好了一切,结束了繁忙的工作之后,终于有时间回顾记忆的一隅:冷淡而漠然的青年住在老式小区的一间小屋里,他有着柔软的心灵,不善言辞,二十多岁却好像还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霜,好像一只漂亮、无暇的娃娃。
这样的楚无咎适宜被收藏。
他没有什么用处,脑袋很空,在经商上显然没有什么头脑。好似连学历也不怎么亮眼,毕业后只能在大学里当个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评上职称。
可霍璋偏偏喜欢上了这样的人。他有时候也弄不懂自己,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动令他蒙羞。他爱上了一个没有什么优点的平庸男人,或许只是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
“没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给他考虑,可看楚无咎的脸色好像不怎么领情,霍璋轻柔出声,“只要我喜欢的是你,这些东西没有那么重要。我会给你最好的,和我走吧。”
时间紧迫,他今晚就要赶回东城,不能在楚无咎这里耽搁太久。
楚无咎启唇:“别来恶心我。滚远点。”
他话说的很重。
霍璋骤然逼近,楚无咎后退半步便被男人伸手抵在墙上,隔得太近了,霍璋棱角分明的面庞近在眼前,楚无咎连他浓密的眼睫毛都能看清楚。楚无咎被困在霍璋的手臂和墙壁之间,他不是会因为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而感到羞涩的人,伸腿狠狠一踹。
岂料对方也有防备,三两下化解了他的攻势,楚无咎被霍璋反剪双手压在墙上。
这对楚无咎来说是个有点屈辱的姿势。
“放开!”
霍璋只在那个“滚”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有点生气。他消气同样很快,楚无咎生气骂他的时候表情要比冷脸时鲜活很多,他只看一眼脸就红了,于是就着这个姿势堪称纯情地和楚无咎贴了贴脸。
楚无咎脸也红,气的。
“你别这样对我。”听起来还挺委屈。
***
饭桌上的菜已经热了两回,楚无咎还没回来。
暖黄的灯光照耀着这片不大的地方,关望津趴在桌上,身后时钟嘀嗒走过,等待的每一分秒,他都无法静下心,一双眼直直地望着门口。
他给楚无咎发了消息。
可是楚无咎没回他。
手机屏幕早因为许久没有触碰暗淡下去。关望津不敢再发消息,他不知道自己发过去的文字会不会打扰到正在工作的青年,他也许在忙碌,也许因为什么突发的意外状况被绊住了手脚。
如果他发过去的消息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打扰,他宁愿就自己一个人在餐桌边,安静地听着时间走过的声音等待。
关望津的恢复能力很好。虽然伤在头部,乍一看是很要紧的事情,但实际上生命力太过顽强,康复的速度非常快。
这段时间,白天他会试着出门寻找工作。
然而他只有一张临时的身份证明,学历信息一问三不知,连自己掌握了什么技能都不是特别清楚,面对面试官的提问,只会万金油的回复:我可以学。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关望津的面试之路很不顺利,但好在事情最后有了转机。
幸福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那个顶着“惠民超市”名号的小地方接收了他,每个月都能拿到不错的薪水。
收银员小李是店主李女士刚刚毕业的女儿,以后大约会和妈妈一样,成为无忧无虑的包租婆,以及时不时地为李女士的超市梦添砖加瓦。
小李愉快地和关望津交接了工作,安排他坐在收银台工作,自己则根据当天和朋友们的约会情况选择要不要出现在超市。
善良的小富婆小李似乎误解了关望津的处境,工作一个星期之后就以经不起推敲的借口提前预支了他第一个月的薪水,辅以鼓励的表情:“放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也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开门声紧随其后,楚无咎从外头走进来,眉眼之中是掩盖不了的疲惫。他今天看上去很累,衣服还皱巴巴的,肩膀上甚至蹭了一点墙灰。
这状态显然和平时楚无咎下班时的状态不同,关望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察觉,继而迟疑道:“你今天怎么看上去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