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理!”月儿浑身一抖,掀开被子,“是知理在叫我。”
“娘娘!”冬映拦住月儿,“外面打雷了。”
月儿痛苦地摇头,只觉得喉咙无比干涩。
“我要喝水……”
“好,奴婢给您倒水,您坐在这儿等奴婢。”冬映扶月儿在床上坐下。
冬映离开,月儿茫然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头一晕,一只手迅速扶住放瓷器的架子,另一只手揉着脑袋,努力清醒。
伴随而来的是更剧烈的眩晕,月儿双手抓着架子,身子不稳,朝着架子倒了下去,努力想站起来,手扶着旁边的椅子,还没等坐下,随着一声响亮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月儿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冬映丢下水杯,跑到月儿身边,周围全是花瓶碎片。“快传太医!”
小池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传召。冬映检查月儿的背,被架子上掉下来的花瓶砸出了一片深紫色的淤青。“娘娘……”看着那可怕的伤痕,冬映心如刀割。
连着好几天没上朝,积攒的折子是平日的数倍,君义成直到深夜才批完。还没等他歇息,就传来永华宫的噩耗,君义成即刻赶到。
今夜守值的是孙太医和郑太医,二人为月儿把完脉,跪禀:“皇上、皇后娘娘,景贵妃有喜了。”
“什么?”君义成和陈汐月不敢相信,“当真?”
“千真万确,景贵妃已有孕两个多月。只是贵妃娘娘今夜大悲大痛,虽然娘娘身子一向康健,但经过此番,龙胎略有不稳,要细细调养。”
“那背上的伤呢?”陈汐月追问。
月儿伤到的地方在上背部,若说是在后腰处也就罢了,偏这上背部要想检查就要脱掉整件上衣,二位太医处于忌讳,无法亲自检查。
孙太医只能禀道:“娘娘受了重击,想来背部定有淤青,微臣会开些膏药,供娘娘每日用着。”
陈汐月无奈:“须得好好诊治。” “微臣遵命。”
过了许久,月儿才醒。
“娘娘,您喝点水。”冬映红着眼眶,把水递到月儿跟前。
听到自己怀孕的事,月儿蒙着霜的脸上才现出一丝生气:“我有孕了……皇上,你说,是不是知理……知理他舍不得我们?”
“是,一定是。”君义成让月儿靠着自己的胸膛,“知理舍不得他的娘亲,就忙着回来了。”
陈汐月轻轻擦了擦眼角。
君义成在永华宫陪着月儿,也叫陈汐月早点休息。陈汐月走出永华宫的宫门,叮嘱竹枝:“明日让章太医过来一趟。”
月儿受伤休养,陈汐月免去月儿的晨起请安,让冬映悉心照料。
“贵妃娘娘真是好福气,接连有孕。”刚请安完,佳嫔就聊到了月儿。
方常在闻言侧目:“佳嫔娘娘,贵妃娘娘痛失爱子,已是悲痛欲绝,此番再次有孕,只是能稍稍抚慰贵妃娘娘罢了。”
陈汐月本和善,此刻也蹙眉厉声道:“景贵妃遭遇如此伤心之事,佳嫔所言,何来福气之说?此言可是对贵妃的大不敬。”
佳嫔的目光被陈汐月盯得缩了回去,自知一时失了礼数,只得起身行礼道:“臣妾失言,皇后娘娘恕罪。”
陈汐月也没过多和她计较,早早散了请安,直往永华宫来。
一进宫门,陈汐月就遇上往外走的小池子,“见过皇后娘娘,我们主子又晕过去了,奴才正要去传太医。” “那快去。”
月儿躺在榻上,章年诊着脉,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冬映姑娘,可否给下官看看孙太医开的膏药?”
章年分辨过后,回道:“皇后娘娘,仅从脸色上来看,贵妃娘娘只是寻常受伤,孙太医开的膏药也只是用于去瘀伤消肿。可是贵妃娘娘接连晕厥,只怕不仅仅是受了淤青这么简单。”
陈汐月略一沉默,开口道:“章大人,还请您先回避一下。”
章年走到内室外候着,等再次进去时,月儿依旧晕着,但俯身趴在榻上,后背淤青以下的部位用被衾盖着,裸露出背上的伤口,两条手臂也用被子盖着,只留出瘦薄的双肩。
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章年的神色愈发凝重:“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伤口不但发红发紫,还现出红丝,肌肤开裂,如此重的伤,远远不止是淤青。看此情状,已经伤到了贵妃娘娘内里,只按照寻常瘀伤来治,是几月也好不了的。”
“那当如何?”陈汐月见月儿的伤比昨日更重,早已焦急不已。
章年答道:“贵妃娘娘恐怕身子里有内伤,若要准确判断,还得等贵妃娘娘醒了,用按压背部,看娘娘是否有疼痛来判断,此事,就要劳烦冬映姑娘了。”
一碗糖水喂下去,月儿总算醒了。冬映给月儿穿好衣服,按照章年说的,小心翼翼地按压月儿上身各部位,直到按压到某一处,月儿疼痛难忍,章年才叫冬映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