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的人,脸上没有惯常有的高深莫测和讳莫如深,只有急于留人的慌乱。
显然已经无计可施了。
过道上抬起的男靴又被放了回去,柏衍闲闲的看着李谓,声线笃定。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扮猪吃虎的本领倒是不错,还没进入身后核心的圈子,就敢来煽动本王与你合作。”
柏衍的唇角有些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被戳穿了构架起来的空架子,李谓心虚不已,却不能就此承认。
“王爷,下官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角色,但确实是真心诚意的在为王爷打算。”
柏衍不置可否,而后话锋一转,直逼李谓:“举足轻重的角色是谁?是那位’大师’吗?”
第76章
“举足轻重的角色, 是那位’大师’?”
柏衍看似随口的一问,顿时让李谓心惊肉跳,惊愕不已。
他将两侧的腮帮咬得死紧, 才没有让自己的失态浮于面上。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 李谓的脑中飞速的闪过了很多的念头。
他一时想不明白, 南王怎么会知道“大师”?
就算是前几次的酒宴,李谓也从没有向扮做“刘渊”的柏衍透露过, 有关于大师的一丝半点儿的消息。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李谓一时拿不准, 只能谨慎万分的控制自己的面部神情,将其转化成迷惑的样子。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柏衍并不接下李谓的话, 仍旧按照自己的节奏问下去。
“这位’大师’在何处?杨府?李府?还是已经逃走了。”
李谓维持着脸上的疑惑, 又添了些无奈, 拱手道:“下官实在是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否请王爷为下官解释一二?”
“你藏在书柜夹层里的信件,可不是这样说的。”
柏衍淡淡的一句话, 让李谓体会到了心如死灰的感觉。
夹层里的书信, 连最信任的管家都不知道。
南王府的人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连如此隐蔽的东西都能找找得到。
早知道,便不该留在府中!
手中的底牌已经再没有了遮挡, 李谓一时只觉得懊悔不已,险些忍不住捶胸顿足。
但等他顺着自己藏起书信一事, 转念一想, 又觉得眼前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一时惊愕之下,倒是差点忘了, 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把柄。
“还是不肯说?”
见牢中的人闭紧了嘴, 半晌也不开口。
柏衍随意的摆了摆手, 似乎并不在意李谓最后是开口,还是不开口。
“既然如此, 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明日午时三刻便推出去处斩。”
话音一落,过道路的主仆两人,又有了抬步往外走的迹象。
李谓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的出声提醒道:“王爷,既然您已经看到了下官藏起的信件,想必也该知道您身后的柏家人,早已经趟了这趟浑水,出不去了。”
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片刻之前的恭敬与讨好,而是带了些依仗的嚣张和威胁。
在李谓收藏的信件中,的确出现了两个关键的人。
一个被称作“大师”,信件来往之间李谓对其几乎是言听计从。
而另一个,被称作柏老爷,口吻高高在上,李谓对其诸多讨好逢迎,而对方显然也是乐在其中。
见柏衍沉吟未语,李谓更是觉得自己手中这个把柄抓得相当好,趁势又道:
“王爷出身尊贵,并非是草芥出身的下官可比的。只是大家族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王爷定然也比下官更清楚。”
听了李谓的话,柏衍眼中的神色幽暗不明,沉声道:“你是在威胁本王?”
李谓见此再也没有故作的胆怯和敬意,只是煞有介事的拱手应到:“不敢,下官只是提醒王爷。就算今日下官身死,但下官早有准备后手,若是此事暴露在世间,王爷作为柏家一族的翘楚,又怎么置身事外?”
“本王倒还要多谢你的好意。”
明显是讽刺居多的反话,让空气中的气氛又添了几分压迫感。
李谓后背的衣衫,在牢房外的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彻底的湿透。
但哪怕只是放松一刻,随之而来的就是人头落地。
他再清楚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做最后的一搏。
“王爷,下官也是不得已为之,只是为了活命罢了。下官的这条命,比之王爷以及南王府的安稳,根本不值得一提,对于王爷来说,不过是抬手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