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柏衍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余的兴致去反驳纠正。
他所关心的,是扬州的知府,还有守城的军营,都需要换血了。
这可是一项不算小的工程。
“废话少说,给我——”
——
陈校尉的一声令下,被院外抢先一步的打斗声打断。
他有些惊愕,快步走到门边看出去。
院外的士兵虽会些拳脚功夫,却并不精湛,只凭浑身的蛮力应战。
原本三百人里,已经有两百赶去了潇湘馆。
剩下的一百人,对闯进来的约二十名侍卫,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一片又一片的倒了一地,满院子的翻滚哀嚎着。
人海战术,显然已经失效了。
李谓慢了几步走上前去,待看清楚了院中的景象,转过头又见到陈校尉的的慌乱,心中的笃定也开始动摇起来。
侍卫略看一眼,对着柏衍禀道。
“主子,安书大人带着府外留守的侍卫冲进来了。”
“叫安书进来。”
在李谓和陈校尉的愕然中,院外的打斗声还在陆陆续续的响起,安书先行一步,进来了室内。
“王爷,人都找到了。”
许是一切顺利,再不需要有所隐藏。
带着些解气的意思,安书进来后先戏谑的扫了李谓一眼,随即加了“王爷”,而不是避人耳目的“主子”。
安书剪短的一句话,已经让李谓和陈校尉截取到了自己一直在追问的关键信息,面色刹时大变,呆若木鸡。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犹如被人抽去筋骨的无力,喉咙好像失去了发音的能力,除了冷汗不停的留下,唇瓣也颤抖不止。
单说李谓,便是怎么也没想到,假“刘渊”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王爷!
看此人的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细数朝中大大小小的数位王爵,在这个年纪就能被称作王爷的,只有第三代南王柏衍。
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一开始袭向他脑海的,是人头落地的灭顶恐惧。
方才嚣张时放出的话,如走马灯一般一一的在脑海中掠过,早已是悔不当初,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之前去,剪下自己的舌头。
这边的主仆,无暇理会其余人的反应,径自说着话。
“王爷,失踪女子果然都在潇湘馆的密室之中,已经尽数被解救出来。”
从安书进门,改变称谓的那一刻开始,柏衍便知今日的计划还算顺利。
“可有一一确定身份?”
“胎记、相貌特征全都无误,只是……”
狠戾的眼神扫过一眼门口的李谓,安书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因密室中的非人折磨,有十四名女子已经死去了。”
室内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凝重,柏衍和安书肃着一张脸,周身冷戾。
主仆的对话,让李谓更是心如死灰。
潇湘馆中的事,竟然是对方策划的。
而密室,已经彻底暴露了,还有那些从各地掳来的,姿色出众的良家女子,都再也藏不住了。
“王爷饶命,方才是末将一时糊涂,末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才一时迷了心智说了糊涂话,末将与知府大人平日里并无往来,请王爷饶命……”
陈校尉想通得比李谓晚了一些,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了对面人的身份,腿脚虚软五体投地的跪倒在地。
听着南王和属下的对话,陈校尉隐约察觉李谓惹的事情绝不简单,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忙着撇清关系。
李谓在一旁听着,心中对陈校尉恨急,却又不敢贸然发声。
“闭嘴,休要在王爷面前吵吵闹闹!”
安书深知柏衍脾气,不用等吩咐便出声呵斥。
陈校尉刹时闭紧了嘴,缩在角落力求不引人注意,只盼着能捡回一条命。
“王爷,人贩阿武已经趁乱跑了,他已经见过了您的模样,属下担心刘府会有暴露的危险?”
方才扣押人贩子的侍卫环顾一周,已经发现了端倪。
“刘渊”身后的刘府,已经不再安全了。
“刘府中,尚有安卷在。”
话虽是如此,但想到刘府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萧蔻,柏衍又觉得还是放心不下。
且柏衍与李谓打交道这么久,隐隐觉得,李谓的能力,还不足以成为这件事情的最大主谋。
若是背后还有人,那阿武的逃跑,对刘府的威胁便大了。
此处的大局已定,其余的稍后再处理也无妨。
“尽快将这里处理干净,包括李谓后院的所有人都关押起来,一应物件都不许挪动,违令者当场处死。安书拿着令牌去接管军营,天亮之后再细细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