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不能沾水,天热又不能不沐浴。”
萧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情,说话的时候也不忘表示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说得都对,所以柏衍到最后,也只能无话可说。
神色冷硬的带着脸上包着的一圈丝帕,他还是进了净室,去享用萧蔻用过的洗澡水。
将将进入内室,一串清脆的笑声突然便在门外响起。
许是门外的萧蔻察觉到自己的笑声太过放肆了些,又急促捂住唇瓣,但仍旧漏出了些声响。
柏衍无奈的抚了抚额,认命的解衣迈进了浴桶。
——
沐浴过后,柏衍从浴室出来,萧蔻几步上前将他头上包裹的丝帕解下,细细的检查伤处。
虽然有些戏弄的成分在里头,但也不妨碍她是真的关心他。
好歹是自己抓出来的,现在都消气了,不关心也说不过去。
况且,这张美颜若是毁容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萧蔻有些悻悻的想。
拉着他坐了下来,倒出玉瓶里的白玉膏,抹在他的伤处。
药膏抹开,熟悉的气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
稍稍侧脸看了看埋头在他脸侧,一脸专注的萧蔻,柏衍突然冷不丁的出了声。
“你抓伤我多少次了?”
本该是质问的话,却没有质问的语气,反倒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白玉膏,他第一次用时,还是在从燕京城回到金陵的路上,萧蔻不慎抓伤他后,为他抹在颈间的。
那个时候的心境,只有不耐烦和怒气,和现在的截然不同。
被问话的人,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抽空和他对视了一眼,暗含嗔怪。
“那你惹我生气有多少次了?”
不答而反问,却瞬间让柏衍有些心虚。
他惹她生气的次数,太多了。
静了片刻,他忍不住又找她说话。
“看我现在的惨样,下次还抓我的脸吗?”
为了换一边脸上药,萧蔻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偏过头和他面对面,她理所当然的回应他:“若你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只会抓得更狠。”
柏衍觉得有些好笑,而且是真的笑了。
“抓伤了,上药的不还是你?不觉得麻烦?”
说到“麻烦”,萧蔻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附和到:“的确麻烦。”
迎着他了然的视线,她又加了一句:“不过麻烦归麻烦,看你觉得痛我就不会觉得辛苦。”
柏衍仔细分辨萧蔻脸上的神情,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丝作伪的意思也没有。
他很快就确定,萧蔻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是真的。
不动神色的摩挲着拇指和食指,柏衍的心里被惊醒了一瞬。
离开燕京城的这段时间,萧蔻一向是柔顺的,几乎要让他忘了,她在皇宫中的那段时间,狠下心来的时候能做出什么样大义灭亲的决定。
萧蔻也是狠的,只是他还没触到她的逆鳞罢了。
此刻,她言笑晏晏的说着让他痛,自己心里就能解气的话。
明明眼前就是深可见血的红痕,但她下得去手抓挠,也能贴心的将白玉膏抹在伤处,妥帖的照顾它痊愈。
萧蔻其人,看似软糯,实则是睚眦必报的。
但柏衍顺着这样想了片刻,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在皇宫生活了十几年的长公主,被皇帝厌弃仍旧能够活了下来,又怎么可能诸事不知。
就算是那位死去的先皇后,只是会忍让罢了,不代表她不会权谋。
如若不然,一双嫡出子女,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又怎能平安活到成年?
耳濡目染,萧蔻怎么可能真是任人揉圆搓扁的粉团子?
刚来金陵城的时候,她受制与他,所以百般忍耐。
可现在呢?
她应该是确定他的心意,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便开始展现肆意的那一面。
——
柏衍细细的打量着她,面容上的皮肤洁白细腻,秀美的眉一根一根清晰可见,朱唇红润随着她专注的动作,微微嘟成一团。
“啵~”
唇瓣吸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萧蔻手指还黏着药膏,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孟浪的动作。
他像个无赖一般,痞笑着注视她。
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他又倾身过去,埋头印在她的唇瓣上,萧蔻没有反抗的仰头,甚至顺势闭上了眼。
“嘶~”
又是一声吸气声,在空气中炸开来。
柏衍抬手摸了摸唇瓣,手指上有些血渍。
萧蔻坐在他对面,从容的将昂起的头低回来,唇上甚至还有些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