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只是稍有的动作, 就见柏衍摆了摆手, 身姿平稳的站了起来, 不急不缓的走下了马车。
衣衫上浓重的酒气,让柏衍不适的蹙紧了眉头。
转了脚步没有再去前院, 而是渐渐加快了脚下的频率回后院。
刘府的后院, 安静的院子中间,萧蔻正在向青竹学刺绣, 想要打发些时间。
她也是一次偶然得知, 青竹看着年纪小小的, 竟是刺绣的能手。
私下闲暇时,青竹照着萧蔻曾画过的月雁湖一景,用针线绣了出来送予萧蔻。
其精细完美, 让萧蔻赞叹不已。
今日正好无事, 见青竹又在刺绣,萧蔻索性也试着绣一块小小的帕子。
——
院中主仆的和乐气氛, 在满身酒气的柏衍走进来时,就突然停止了。
柏衍的脚步停在了影壁旁边, 注视院中萧蔻, 半晌没有动静。
渐渐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的味道,让萧蔻意识到他在宴席上应该是喝了酒, 而且量绝对不会少。
因为他满身的酒味, 实在是太过于的明显了。
昨日的不快已经过去, 今早起身时就恢复如常,在态度上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萧蔻放下手中的针线, 朝前紧走了几步,到他面前才停下,细细的打量着他的面色。
“喝醉了?”
她眸中带着担忧的打量,让他觉得很有趣。
原本想告诉她自己没有喝醉的话,也瞬间被他咽回了喉间。
“嗯。”
慢慢的点了点头,他思考过后才给出的回应,在时间上就显得迟缓了一些。
这样的不同以往之处,看在萧蔻的眼里,就觉得柏衍是真的喝醉了。
“还能自己走吗?”
她出于关心才问了一句,却是正中柏衍的下怀。
摇了摇头之后,他刻意的将语速放慢:“想梳洗换身衣裳。”
看起来还真像是个醉汉一样,慢悠悠的,口齿混沌。
闻言,萧蔻忙让青竹去叫人备水,又靠近一步想搀住他的手臂。
甫一走进,对方却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自发的抬起手臂环在她的肩背上,大半个身子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险些将她压垮,脚下踉跄了好几步。
腰间有股力量,让她借力好不容易才站稳,避免了摔倒在地。
颈间的喷薄的气息让她不自觉的向后昂了昂头,亲昵贴靠的脸颊间有些微微的热意。
手忙脚乱的,只顾着将柏衍搀进屋内,不自然的地方,她一时没有闲暇去留意。
——
主屋后的净室。
萧蔻脚下磕磕绊绊,终于将柏衍搀了进去。
费力的将他安置在靠椅上,又顺手将他满是酒味的外袍脱去,纤细的胳膊,就已经是酸软不止。
放好手中的外袍,又低头看了看在靠椅上坐着不动的柏衍。
她不太确定的出声问:“你能自己梳洗吗?我叫安卷过来帮你好了。”
“安卷出门办事了。”
幽幽的声音,从坐着不动的人嘴边传出来。
“那安书呢?我去叫安书。”
萧蔻一边说着,就要抬步往外走,去叫安书进来服侍他的主子。
衣袖被人从身后拉住,她疑惑的往后看。
“安书也出门办事了。”
靠椅上的人已经稍稍侧过身子,抬起了头。
眸色晶晶亮亮,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投在萧蔻的面容之上。
就连柏衍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动作和神态,从萧蔻的视角看过去,俨然像是一条求主人宠爱的大狗。
这样的意料之外,对于柏衍来说,却是收获之喜。
萧蔻眼看着拉住她衣袖的手指倔强的不肯放开,眸中的晶晶亮亮倒更像是渴望。
安卷出门了,安书也出门了,说话的人分明是有些幽怨的。
他的语气和动作就仿佛是在控诉:往日里陪着我的人都不在,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女子的心,比起旁人总是要格外的柔软几分,弱势的对象更能诱发她们的怜悯。
柏衍误打误撞的,倒是选对了方法。
萧蔻的心蓦的就软了下来,往外走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只能又走回他的身前。
刘府的侍女往来几遍之后,备好的热水就盛满了浴桶。
萧蔻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去解了他的腰带。
她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没有发出声音。室内静谧,只有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织锦腰带上的玉佩被萧蔻取下,略看了一眼就被她认出,眼前的玉佩和曾在周府时用来把玩的那块是一对。
原本想将玉佩随意放置在一旁的手顿了顿,还是没有放下。转而用左手的小指勾住系绳,让玉佩自然悬挂在手掌下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