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过两天不忙的时候去拜访,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薄清川笑容和煦道。
薄屿辞没有理殪崋会他虚假的客套。
良久,他淡漠地开口:“突然回来做什么。”
薄清川道:“巡演,顺便看看家人。”
薄屿辞审视地盯着他。
他冷冷地嗤了声:“家人?这里没有你的家人。”
“有啊。”薄清川不恼,还是那副笑意,“你,还有爷爷。我也姓薄,自然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薄屿辞目光一凛。
他的神色沉了几分,冰冷的口吻中带着薄怒:“薄清川,这里不是你家。”
薄清川笑吟吟的:“怎么不叫哥哥了?”
薄屿辞不愿理会,神色鄙夷地挪开视线。
薄清川笑意更甚。
他永远知道该怎么惹怒薄屿辞。
薄屿辞虽然从小性子冷,沉默寡言,但从不会掩藏情绪。
相处久了,他的情绪很好辨别,也很好激怒。
薄清川慢条斯理道:“当然,不止为了演出。听说爸走了,你接替了他的位置。我心想着,我也是他的儿子,是不是,应当比你更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谈起薄霄盛去世的事,薄清川的神色很平静,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砰”的一声闷响,薄屿辞握紧的拳头砸在桌子上。
正在布置的服务员闻声皆是一愣,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收拾。
薄清川却似乎早就知道薄屿辞的反应,笑意盈盈的,纹丝不动。
薄屿辞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良久,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恢复往日淡漠的神色。
他轻笑了声,尽是鄙夷:“你就是为了这个位子回来的?薄清川,你太高估自己了。”
天色阴沉,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雨丝打在落地窗上,密密麻麻,状似可怖。
薄清川淡淡地望着薄屿辞鄙夷的神色,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他弯起眉眼,笑容谦和而温润:“当然。薄家那么大的家业谁不想分一杯羹?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罢,他清淡的瞳仁中染上几分寒意。
薄屿辞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良久,他淡漠而疏离道:“尽管试试。”
明明他才是辈分小的那个,要不情不愿管自己叫哥哥的。
明明拥有了一切的人是他,可他却还是要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嘲讽他,厌恶他。
薄清川心底轻哂。
但他的不屑与厌恶只有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往日温润和煦的笑容。
他笑道:“不说这些。我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和嫣嫣庆祝纪念日吧?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正巧今天见一见。”
薄屿辞眼底明显浮上一丝不悦。
他的语气蓦然鸷戾了几分:“你离她远一点。”
“怎么了这是?”薄清川眨眨眼,故作不解,“你会和嫣嫣认识,不也是因为我和嫣嫣关系好的缘故么?”
薄屿辞神色冰冷。
薄清川笑了笑,语调慢而缓,看似慢条斯理,实际却像是一根毒针狠狠地扎在薄屿辞的命脉上。
他轻叹了声,有些无奈道:“阿辞,你从小就爱和我抢东西,现在连嫣嫣都不放过。”
薄屿辞冷声打断他:“嫣嫣不是物品,注意你的措辞。”
薄清川还是那副温润的笑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笑着问:“怎么,怕我抢走?”
他永远知道薄屿辞的命脉在哪里。
薄清川往前一步,站到薄屿辞面前,那双永远含着温润笑意的眸子忽地盈满了嘲弄与狡诈。
他勾了勾唇,一字一顿:“你当嫣嫣为什么会选择你?阿辞,只是因为你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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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天色昏暗,片片乌云压了下来,一望无际,似是将整个天幕掩埋。
雨丝毫无节奏地拍打着落地窗,像是一条条细鞭杂乱无章地抽打在他的心尖,愈发烦躁。
薄屿辞垂着眸,漫不经心玩弄着手中那张糖纸。
这是他很早前留下的习惯,他随身会带两颗梅子糖,每每神经紧绷时,都不自觉会咬一颗,并将包裹糖果的那张纸反反复复折叠又展开,用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原本紧绷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
他不经意地抬起头,透过落地窗,见到款款立在回廊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宋时晚今天穿了条红色鱼尾礼裙。
大抵是昨晚和他说过是“很正式的场合”的缘故,她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收起手中的长柄黑伞,轻轻抖掉水渍,眉尖微皱地将雨水打湿的秀发重新整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