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郡身旁的陪酒的清倌人慢慢有人脸色微变,说不清的神色。
两位公子都如此说了,清倌人颤抖着手握住那沉甸甸的宝银,收了起来。
她脸涨的通红,有些手足无措,五十两银子啊...
她的卖身契当初是二百两,这些年拼死拼活攒了也就四十余两,一下子达到一半,日子是有了盼头。
不过...缓神过来的清倌人对同来陪酒的姐妹打了一个安慰的神色:放心,我会分给你们的。
这一下子,本来对她暗含嫉妒的那些清倌人,又再度亲切起来。
匹夫无罪,怀才其罪啊!
混迹其中的清倌人哪里会不懂这道理,个个都是人精。
安抚好她们的清倌人,再度亲亲热热地陪着沈弈的身边,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她清楚这位公子不是那种人,只老实地跟他讲这秦淮河的趣事。
什么是“梳拢”?
字面上的意思是,古代女子长到十五岁时,把头发梳拢起来,挽一个髻,插上簪子,也称“及笄”,代表正式长大成人。
而对青楼来说,“梳拢”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代表歌/妓首次接客陪宿。
二楼在曼姑说完话后,开始了今晚的重头戏:花魁选秀。
每一年都有新的花魁诞生,从梳拢的姑娘中挑选最优秀的那位,作为头牌,而剩下的姑娘作为前/戏,皆是价高者得。
虽然是这么说,但凡是从小经过潇湘阁调/教的姑娘,每个人出来无一不是色艺双绝,仪态万方,风情万种,多才多艺的。
这对那些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的男人们来说,吸引力可想而知。
当官的争相纳妾还嫌不行,于是就忙完“家里。"忙“家外”。而那些豪富巨商、公子哥儿当中,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终日沉浸青楼、致使倾家荡产的也大有人在,也这么多前辈的例子,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今晚来到这潇湘阁。
在今夜第一个俏丽丽的少女出来时,整个潇湘阁犹如一滴水入油锅,沸腾了起来,每个人争相竞拍。
“一百两!”
“两百两!”
“四百两”
...
一声声热情高昂下,少女以一千两被拍下,她今夜的那位客人沈弈还认识,是金陵知府家的三公子,学院大会时,自己见过。
对花魁选秀毫无兴趣的沈弈闲来无事看了看来这的客人,又被他看见几位熟人。
在朝的某位大学士留在老家的嫡孙、知州家的长公子,几位换下常服的学院学生....最让沈弈惊讶的是学院大会后应该离开的大儒,也在三楼一间包房中,若不是沈弈眼尖,瞥见他随身的侍从出来,还真不知道他会在里面。
这五花八门的,让沈弈大饱眼界。
在他愣神时,二楼过了几轮,男人们的热情没有一点的变小,反而愈演愈烈。
直到沈弈重新把目光投回那场上,发现拍卖的人换成一个皮肤白嫩的少年....
第77章
那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四岁,人长得秀美,端看脸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反倒像某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此刻的他却穿着女孩子家才会穿的华美衣服,作着妩媚妖娆的动作,看着沈弈的眼中他的姿势十分的怪异,偏偏台下没有一个人与他想法一致。
在他出场前,二楼台上的都是女子,突兀间换成男子,大堂原本刚有些下降的氛围,骤然间又提了上来,热情异常。
之前每轮到一个新人出场,曼姑都会介绍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他叫习常,通音律,会书法...”
曼姑侃侃而谈,可话说到一半,大堂下就有个大汉冒头,他不耐烦地高呼道:“好了,曼姑,我们还会不知道你调/教人的本事吗?让他说说话听听!”
被当众落了面子的曼姑也不恼,瞧出众人的跃跃欲试,嫣然一笑:“好,那我话不多言,习常来,打个招呼。”
叫习常的少年往前走了几步,在这短短几秒钟,他想起了很多。
“快,把这件衣服换了,以后你就叫习常。”
“我...不想穿女服...”
“没事,我们都是这么穿的。”
“我穿着奇怪吗?”
“绝色!”*
回忆戛然而止,现在他的眼前是一群穿金带银的贵人,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着别样的诡异,像一种生物,他在画本上见过,叫:鬼。
习常颤着声音:“见过各位爷。”
他没有变声,穿上女服以假乱真。
有人等不及了。
“五百两!”
只见人群中一道看不清的人影高喊道,阔绰的出手便把在场大部分客官蠢蠢欲动的心思压制住了。
不过他话音未落,另一个角落又冒出一粗犷男声:
“一千两!”
短短时间,两句话,被展示在众人面前的少年价格翻了又翻,竟还比前面出场的几位值钱,炙手可热的程度可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