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弈回身,眼神中透着质疑。
“对啊,大河里的河神。”
江二憨笑。
那数十名青壮年的队伍慢慢向他们靠近,江二激动地挥手:“兄弟们,看俺带回了谁!”
语速之快,让人想拦都拦不住。
“俺怎么没见过咱们村里有这几个人?”
“外村人?”
“江二,他们是谁?从哪来的?”
同做农夫打扮的数十位青壮年绕着沈弈几人,但他们没有把抬着的木板落下,牢牢把住。
“他们是俺的恩公,上山时遇见的,俺脚受伤还是他们背回来的!”江二热情地介绍他们的身份。
“那就是好人,江二你可要好好招待他们,我们几人还有把新娘带去木屋,不跟你说,要不然村长等不及了。”
几个青壮年对外村人是真的好奇,可并没有做停留,急急忙忙地走远。
在离开前,沈弈发觉青壮年中有不少人眼睛盯着他们中唯一的女性追月,目光带着难以捉摸的惊喜。木板上抬着的两位新娘头上蒙着红盖头,看不清神色,可时隐时现的涕泣声,告诉他,她们很不情愿。
“你们不是要将新娘献给河神么,怎么要去木屋?”
望着青壮年远去的背影,沈弈故作不经意地套问。
“是大河边上的木屋,江地主说这是仪式,先在前两晚让新娘子和河神相见,叫什么...哦,培养感情!”
江二一拍脑袋,想到。
他疑惑不解地问:“恩公,你们村没有吗?”
我们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流星正要如此回答,被沈弈抢先:“有,当然有。不过没有你们这么讲究。”
“对,我们那的新娘不过是住一夜,还是你们这看起来靠谱,回去我也要跟村长说。”
追月此时,也发觉到这个江家村的不寻常,两人一唱一和丝毫没有透露自己不属于此地,把江二还未升起的疑虑打消。
“那感情好啊!”江二提议道,“恩公们去我家住几日吧,看看俺们村的河神娶妻。”
流星看了看沈弈,对方同意了。
来到江二的家中,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农屋,屋中看得出来不富裕,但一点也不显脏乱。江二的父亲去世,六十岁的母亲知道他们救了自己的儿子,非常热情地招待他们。
“恩公们快坐,俺去泡茶。”江母从屋内拿出保存一小包好好的山茶,招呼着江二给几人找木椅,“你这孩子,傻杵着干嘛,也不晓得找木椅,怎么让恩公们站着!”
“没事,他腿受伤了,让我们自己来吧。”沈弈安住蠢蠢欲动的江二,示意流星和追月。
“哦,瞧俺这脑袋,不记事了...”江母讪讪。
沈弈几人坐在一块老旧、但擦着干净的餐圆桌上,从江母口中得知江家村的事。
“太久远了,俺只记得村长说祖宗为了躲避战乱,寻得此处,见不错就在这里扎根,至于河神...”
江家村旁的大河每逢雨季汹涌,为了农庄庄稼,每三年江家村有一个传统习俗,就是河神娶妻。
所谓河神娶妻,就是在快要到河神娶妻的日子,江家村的村长和地主召集村庄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然后开个会。选择一个年轻女子,将她们扔到河里,求风调雨顺。
说也奇怪,河神娶妻后,大河三年内真的没有发威,但过后又发作。
“河神是真的存在的。”
江母和在旁上帮忙补充的江二脸色认真、严肃,看来他们江家村人已经对大河中河神的事深信不疑。
对此,沈弈不置可否。
“刚刚我来时见过的两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就是河神娶妻的队伍吗?”他问。
“嗯。”江二也看见过。
“那怎么有两位?不是说一位吗?”沈弈发现江母的话和自己看见的不同。
江母叹气:“唉,说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个疯女人。”
她陷入回忆,娓娓道来。
三年前有一个叫彩玉的十五岁少女,她是江家村村尾一位鳏夫江老根的女儿,他媳妇去世后,江老根就和女儿相依为命。
当彩玉被选为祭给河神的妻子,江老根哭了一夜,最后第二天被邻里发现,他竟然哭死了。而她的女儿彩玉与此同时也不见,众村民寻彩玉不到,她就此消失了。
隔后,江地主说,河神对他妻子的逃跑甚为不满,以后江家村要献给他二个年轻女子,要不然就水淹村庄。
“当时,有村民说半夜听到狐狸的叫声,甚为骇人,怕是河神趋妖来警告。”江二笃定。
“若不是这疯女人逃跑,俺们村里人也不会受到河神的厌恶,依俺看哪天把她寻回,就该浸猪笼!这些日子村庄里年轻女娃越来越少,谁知道去哪里寻给河神!”
刚刚热情好客的江母转眼间愤愤不平,说起让人浸猪笼的话毫不皱眉,仿佛对她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