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时,昭帝正在行帐之中小憩,被外间声音忽然惊起,心头本就窝着火,在来人禀报有一只老虎出逃后,当即大怒。
昭帝顺手将内侍递来的一盏茶狠狠掷到地上,厉声道:“现在还没寻到,朕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跪在底下的官员吓得声音都抖起来了:“臣……臣已派了好几队人去寻,想……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想必?”昭帝面色发寒,“朕将这围场的护卫交给你,你就是这般置朕的安危于不顾的?若是老虎伤着了朕或者皇子嫔妃,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那官员咽了咽口水,正要再开口,却被帐外忽然想起的求见声打断。
片刻,一位士兵慌慌忙忙地走进来,面带喜色地跪倒在地:“启禀圣上,谢将军方才领着一队人,已在后山擒获了那只大虫。”
“抓到了?”昭帝一听,顿时转怒为喜,“好啊,好啊,还是谢忌这小子有本事!能解朕忧,他人呢?”
“谢将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怕圣上担忧,故而特命属下先来禀报。”
昭帝点点头,说:“好!朕要好好赏他。”
见那士兵还跪在那不退下,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昭帝挑了眉,问:“还有何事?”
士兵嗫嚅开口道:“确……确有一事,浙江巡抚家的王二公子被那大虫咬死了,然后,同他一起的宁远伯府家的一位夫人也受了伤,现下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王二公子?宁远伯府?昭帝眉头蹙起,这都哪儿跟哪儿?
听到死人,他只觉得有些晦气,摆了摆手也不甚关心,敷衍道:“那便把尸首领回去,好生安葬。受了伤的着太医好生诊治。”
这时,李德荣忽然凑到昭帝耳边,低语道:“陛下,这王二公子是太后亲侄女的儿子,恐怕太后娘娘那边也会过问。”
“哦?还有这层关系?”昭帝沉吟片刻,对着还跪在底下的官员吩咐道:“把与此事有关的一应人员都抓起来,该问责的问责,再出这样的篓子,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底下官员连声道是,然后便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却说半个时辰前,王甫同姜云姝被人悄悄扔到了后山的一处偏僻山谷,两人都受伤晕过去了。
昏昏沉沉间,王甫被不远处深林里传来的一声震天响的吼叫声给惊醒了,醒来后他才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竟躺在了一条河边,披头散发的,连衣裳都不知被谁扒开了,胸膛半裸在外面。
他悚然一惊,清醒了几分,想要坐起身来,结果刚动了两下,胸口处便传来一阵闷痛。
王甫呛咳了两声,龇牙咧嘴地按住胸口,好不容易才支起胳膊,耳旁却又传来了一声震天撼地的吼声,他吓得腿上一软,又跌了回去,一转头便看见了从另一头林子里走出来的的那道金黄色身影。
四目相对上,那只“白额将军”显然也发现了他,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望向对面人。
两人相隔只几百米,王甫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似的,他吓得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啊呀大叫一声,发疯似的爬起来,朝着另一边走去。
岂料他刚一动,那只大虫便飞快地朝他奔跑过来。
王甫根本不敢朝后看,只不要命地往前狂奔,正当这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有人来了!王甫大喜过望,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身披黑甲的士兵正策马而来,王甫立刻一边狂奔一边挥舞着手臂,大叫出声。
“救命!救命!我在这儿!”
那支队伍听见了声音,然而却没有加快速度奔过来,而是忽然整齐划一地勒住了马。
翻飞的泥土飘扬在半空中,掀起一阵尘雾。
透过尘雾,王甫定睛看过去。只见那队伍最前方的马上高坐着一人,那人一身玄衣、神情冰冷,逆着光看过来时,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恐怖阎罗。
不正是谢忌?
王甫此时早忘了之前的那些过节,只觉得像是天兵降临。
“谢……谢将军救命!”
他披头散发地拔腿奔过去,刚跑了没多远,脚下一绊就摔倒在地上,正当他要爬起来再跑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的虎啸。
那一刻,王甫竟直接吓得失了禁,嘴里还呜哇大叫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体面?
马上的谢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副丑态百出的样子,片刻,不紧不慢地从腿边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搭在弓上拉紧,瞄准了不远处地上正要爬起的人,嘴边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嗖——”
长箭飞出,王甫的腿被从前往后地贯穿,他惨叫一声,重重地跌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