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知道月姨娘嘴向来严,不该说的一律不会说,今日却偏偏同自己透了这么大的消息,若说没有盘算在里面,她是不信的。
于是,笑了笑,试探问:“姨娘像是对王家还挺熟悉。”
月姨娘听出她话中试探,不慌不忙道:“说来也巧,我堂哥同王二公子的长随有些交情,闲聊时难免提起,他听说这事与大姑娘有关,便多留意了些。”
“原是这样,”姜云姝笑起来,“对了,我听说姨娘的针线特别巧,一直想学学来着,可惜没找到机会,不如等会儿就去姨娘房中坐坐?”
月姨娘微微一笑,回道:“二姑娘瞧得起,妾身自然再欢迎不过。”
来到月姨娘房中,姜云姝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姨娘今日为何会同我说起姜云静的事?你可不是爱扯闲篇的人。”
月姨娘提着手中茶壶,面不改色笑了笑:“妾身不过顺嘴说一句,二姑娘也别放在心上。”
“姨娘这就没意思了,”姜云姝冷笑一声,“我当你是自己人才直来直去。你若是朱氏那般小肚鸡肠弯弯绕绕的,我还懒得搭理呢。”
月姨娘听出她话中意思,这是在踩着朱氏向她示好呢。
“二姑娘消消气,”她递上一盏茶,柔声说:“我知道你是个直爽性子,眼睛里半点揉不得沙子。其实啊,这件事同妾身也没什么干系,只是妾身觉得大姑娘这般做到底有些不妥,若是那王家迁怒,保不齐连咱们都得受连累,二姑娘你说是不是?”
“她素来是这样,只想着自己,哪会管别人死活?”
“唉,如今二房处处受着你们大房的恩惠,妾身只是个姨娘,不比二夫人那般有本事,可以管着铺子,但妾身也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所以才把这事儿说给姑娘听。”
姜云姝见她弯弯绕绕,其实已经不耐,可嘴上还是说:“你是个好的,这我自是知道。姨娘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定不会推脱。”
月姨娘这才幽幽叹了一声,“其实,妾身也只是听说那王家的过些时日要来上京,若是到时候又遇上姜姑娘,妾身怕是会出事。”
“王家的要来上京?”
“对,过段时间太后寿辰,我堂哥说王家二公子会同王夫人一道来贺寿,若是他对大姑娘还有心思……”
姜云姝听了,心中慢慢冒出了一个想法,嘴边也随之噙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看来,最近她得多出去走动走动了。
姜云姝离开后,月姨娘又回到了姜老太太房中。
姜老太太靠在软枕上,慢悠悠问:“你同她说了?”
“说了,听完之后,二姑娘没多久就走了。”
姜老太太点了点头,面上还是带着一丝疑虑,“你说她真会撮合那王家的和大丫头?”
“您想,大姑娘若去了王家是做不了正头娘子的。我听说当年陈氏到死,大姑娘都还只叫她姨娘,你说这二姑娘心头怎么想?若有个机会让大姑娘做小,你说她会不会动心?再说了,我们今日把那王家的说的那般不堪,她肯定更乐意了。”
姜老太太装模作样地叹一声:“说到底也还是我的孙女儿,要让她去做姨娘,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月姨娘压下嘴角的一抹嘲讽,柔声道:“老太太您可别这么想,王家是什么地方,背后可是太后娘娘。大姑娘再好,也是二嫁之身,你看钟家不也只是同她假议亲吗,哪会真的娶进门?还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呢,至少,攀上王家,咱们也跟着有好处。”
姜老太太盘算一阵,觉得月姨娘言之有理,也便不再多想了。
既然是嫁人,那要选就选个门户最高的。
姜云姝回到宁远伯府后,果然马不停蹄地就开始找人打听王家的消息。
这几年在俞家,她纵有般般不合意,可顶着伯府少夫人的身份,还是成功打入了京中贵妇人们的交际圈里,加上她又懂得伏小做低,很是积攒了一些人脉。
于是,没过两日,她就获知了王家已经到了上京的消息。此次来的不仅有王夫人,还有王甫同他的嫡亲妹妹王幼芝,一行人住在王家京城的宅子里。
这王夫人是个喜好交际的,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刚落脚就收到了许多邀请,恰好王幼芝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姜云姝想要碰上王家人并不是件难事。
借着林妙之的光,她很快便在一场宴会上认识了王幼芝,小姑娘被养得天真懵懂,哪能识破姜云姝的刻意讨好,宴会结束时两人已相交甚好,约定七月七再出来一同游玩。
之所以是七月七,是因为那一日王甫也会出现,姜云姝想见王幼芝容易,可这王甫是个惯爱吃喝玩乐的,一来京城便日日流连在那消遣作乐的地方,根本不见人影,只是七月七王幼芝要去看香桥会的表演,那里鱼龙混杂,王夫人便逼迫着他去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