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静望着春娘,微微颔首:“多谢春娘。”
山崖边,七零八落的尸体已经不见,只地上还残留着一片片乌黑发干的血迹,分不清是谁留下的。
半日过去,搜寻依旧是一无所获。悬崖绝壁,下方荒草丛生、深不见底,人便是吊着绳子下去,也只能探个大概。
日暮时分,四周渐渐昏暗下来。
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崖边,手里攥着块带血玉佩,久久不肯离去。
当天夜里,姜云静便起了高热。
因她本就撞到了头,又恰逢小日子,气血两亏,损耗太过,高热期间一直昏昏沉沉,意识不清。
期间,姜修白同陈氏都来过,见她昏迷不醒,坐上一会儿便离开了。倒是她的舅母知道了消息,当日就赶了过来,又见这家中服侍的人太少,便暂且在这院子里住下了。
好转一些后,姜云静倒没有再强撑着去山崖,送来的汤药和饭菜也都极为配合地吃了下去,只是整个人都恹恹的,靠在床头也不说话。
每每瞧见这副场景,沈氏都忍不住躲到一旁去悄悄抹泪。
前几日还才欢天喜地将静儿嫁出去,却没成想竟出了这般惨事。害怕老太太伤心,沈观澜将此事压了下来,没让人送信回江城去,可老太太早晚要知道,也不知到时候会如何伤心欲绝。
不过,姜云静一醒过来没多久就叫人去找了春娘,同她私下里将当日的种种问了个清楚。
原来,当日趁乱陆玄京派了个护卫来听月坊报信。春娘知道后便立马赶了过去,可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后来见姜家的马车不在,沿途搜寻这才找到昏倒在路边的姜云静。
不过,让姜云静意外的是,他们在那堆黑衣人的尸体里竟然发现了个活的。
说完后,春娘问:“现在人被我关在听月坊里,姑娘打算如何处置?”
恨意涌上心头,姜云静捏紧了拳头,恨不能将人千刀万剐,可冷静了片刻,她还是说:“我想见他一面。”
春娘点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听月坊,春娘直接从后院的一处暗门去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一个个壮汉被五花大绑在角落里,听到有动静传来,立马抬起头。
“你就是吴老三?”
这几日,吴老三不明不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心中早慌得不行,看见春娘后,一时瞧不出对方的来头,闭着嘴没吱声。
“哑巴了?”春娘冷嗤一声,身后眼风一扫,“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一落,护卫立马将一个年轻男子拖了过来。待到吴老三看清男子的样貌后,脸色登时大变。
“这是你弟弟吧?”
见吴老三一脸震惊,春娘嘴边噙出缕冷笑。
“姑奶奶饶命!”吴老三额头渗出汗珠,慌张道:“小的也是不得已,这次是实在没钱了才接下这个生意,之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其实,吴老三本以为这次生意很简单,不过是杀个小娘子和一个小白脸。岂料,那小白脸身手竟那般高强,一开始还没瞧出来,可后来不知怎的,这人竟像是忽然发疯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旁兄弟就全都倒下了,而他自己则被抓来了这。
如今看来,恐怕对方来头绝不简单,要是早知道要对上这样的人,他决计不会接下这次活儿。
想到这,他又往前蹭了几步,磕起头来,“我弟弟与此事绝无任何干系,求女侠放了他吧!”
“放了他?”春娘冷笑一声,拉长了声调,“也不是不行。”
听见事情有转机,吴老三立时很有眼色地停下了动作。
“明日,我会把你送出去,如果听话,按照我说的做,事成自会留你们的性命,可若是说漏了嘴,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第一个要的就是你弟弟的脑袋!”
吴老三一听,赶紧道:“都听女侠的!我保证你说什么我说什么,一个字也不多说!”
春娘这才一撩衣裙,起身出了地下室。
柳依跟在后面,有些不解问:“主上为何要留下这人,这样不是很容易暴露吗?”
春娘眼神有些复杂,轻叹一声:“自然是为了姜姑娘。”
次日,吴老三被蒙着头带出了听月坊。
被推进一间屋子后,他脑袋上的布袋子被骤然掀开,只见一个清丽女子端坐在前方椅子上。
姜云静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冷道:“说吧,那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吴老三记得春娘的话,先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一副任凭你处置我绝不开口的意思。春娘说过,这个小娘子极其聪慧,要是一下子就招了难免引起她怀疑。
见吴老三不配合,春娘立时就让站在一旁的护卫狠狠地踹了几脚,踹得他呼通连连,惨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