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停留在了玫瑰花丛的前面。怒放的玫瑰花枝低垂,仿佛宿醉之后颓废而鲜艳的色彩。“咱们剪几朵回去给采尼太太吧,它们开得真好。”西里斯深吸了一口馥郁的花香,建议道。“妈妈不喜欢插在花瓶里的花,”蕾娜解释道,“也许野生的玫瑰会显得很凌乱,但看起来很活泼。到瓶子里就没那种感觉了。”
“是吗?”西里斯笑了,他帮着蕾娜从土里挖出一把大剪刀,蕾娜毫不客气地将几朵花瓣已经泛起褐色斑点的花无情地剪掉,任由它们掉落在泥土里。“喂,你真的不告诉你妈妈一声吗?”她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看着西里斯。他耸耸肩:“我已经不算布莱克家族的人了。再说了,你认为她会祝福我们吗?”
“那肯定不可能。”蕾娜忧愁地看着花丛。两个人相对无言,安静的树林中传来鸽子咕咕的鸣声。“或许雷古勒斯?你可以邀请他来吗?要不然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安多米达答应我会带着她那个笨手笨脚的女儿来。”西里斯手插在口袋里,凝望着红得耀眼的玫瑰。“邓布利多说他其实是个好人……你们毕竟是兄弟。”蕾娜修剪一番,玫瑰丛看上去好多了,她满意地拍拍手。
“哼……那就随你吧,”西里斯做出了让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蕾娜沾满了泥巴的手,灰眼睛眯了起来:“莱姆斯告诉我,你还请了鼻涕精?”
蕾娜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鼻尖,辩护道:“是的,因为邓布利多说他也是好人。”“天下好人那么多,你都把他们请来好了,”西里斯对于蕾娜无理的撒娇毫无办法。也许是詹姆他们和蕾娜一家长久而丰盈的爱改变了他偏激叛逆的性格,虽然他还远未真正成熟,但起码混乱激烈的少年时期已经结束了,“那把他扔到最后一排吧,我不想在我最幸福的一天看见他的大油鼻子。”
“谢谢你,亲爱的。”他们继续往前走,西里斯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狡猾地说:“宝贝,这样怎么样,你给我唱一首歌,我就同意让鼻涕精坐倒数第二排。”
“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斯内普也不一定来。”蕾娜不满地说,西里斯明明知道她不会唱歌,还变着法地要她唱。“倒数第三排,”西里斯搂住蕾娜,央求道,“就是上次在沙漠你唱的那首,真的好听!”
蕾娜被他气笑了。去年他们在非洲时陷入了险境,西里斯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时蕾娜快吓死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生怕他坚持不住,唱了整整一晚上的歌,直到昏迷中的西里斯苏醒过来并且绷不住笑出了声。
西里斯握着未婚妻的手,掏出手绢替她把手上的泥土擦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朋友离世、含冤入狱的可怕噩梦中惊醒,看到篝火还在燃着,帐篷外的夜色已逐渐褪去,疲惫的蕾娜抱着他,满脸泪痕,声音沙哑,但依然大声唱着——准确来说是喊着一首歌。天边渐渐露出曙光,沙漠呈现出壮丽奇美的色彩,他知道,那只是一场噩梦罢了,梦醒了,他的爱人和好友依然在他的身边,而且永远都会在。
蕾娜看着他温柔的眼睛,无奈地妥协道:“你要是再敢笑,我就掐死你。”
他们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蕾娜靠在西里斯肩膀上,小声哼唱了起来。那是一首优美动人的中文歌: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
森林它一丛丛
我找不到他的行踪
只看到那树摇风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
森林它一丛丛
我找不到他的行踪
只听到那南屏钟。
第30章 番外二:南屏晚钟
南屏晚钟
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南屏晚钟
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1941年秋天的霍格沃兹,古老的城堡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步履匆匆地走着。
转过一个拐角,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羊皮纸滑落到了地上。面前的女孩有着浓密的黑头发,脸色苍白,傲慢地垂着眼皮,她快速地捡起那张羊皮纸,嗤笑道:“蠢货,连路都不会走吗?”
十六岁的肖恩·采尼高个子,有着一双温柔和善的黑眼睛,他皱了皱眉,淡淡地说:“抱歉。可以还给我吗?”
沃尔布加·布莱克不屑地笑了笑,展开了那张羊皮纸:“这是什么东西?你那恶臭的论文吗?”“对啦,赶快给我吧,别弄脏了大小姐您的手。”肖恩阴阳怪气地讥讽着,伸手要把羊皮纸抢过来。沃尔布加灵活地闪开了,她扫了一眼羊皮纸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由轻蔑转向了震惊:“退学?你要退学了?”
肖恩一把将羊皮纸抓到了手里,随手塞进书包,绕过沃尔布加继续向前走。“你为什么要退学?”沃尔布加拦住了肖恩,质问道。肖恩不耐烦地看着她,但是依然平静地说:“我要去读大学。”